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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雨虹不受所扰,对杜海安早就不抱希望了,对于杜海安这次放鸽子,她反而没什么感觉,和儿子吃了饭后,回到儿子的房间哄睡孩子,然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边收拾东西,边等杜海安回来。

午夜时分,杜大忙人回到杜家。

他开门走进自己房间,首先看见的是一只行李箱,摆在房间的中央,心没来由一沉。

严雨虹正在衣柜边忙碌着,听到声音回头,见是杜海安,放下手里整理的衣物,她站起身凝视着杜海安,淡然的声音问:“回来了?”

“还没睡。”依旧是淡然到近乎冷漠的语气,目光由行李箱上调回,看着严雨虹,杜海安平静的说着废话。

“我在等你。”严雨虹说道,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

她这个丈夫又破了项纪录,放父母鸽子,要是不趁他在家时说清楚,她还真不能确定杜大忙人明天会不会回家。

严雨虹走向沙发坐下,清冷的目光扫了眼茶几上放着的纸张,然后看着杜海安,一副准备好和他长谈的架势。

严雨虹的直接,让杜海安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回来,就不可避免的要面对雨虹提出的离婚,本来今天下班后没安排,算是百忙中少有的闲暇时间,他却不想回到这个家,不禁是不想面对母亲,还有雨虹。

雨虹提出离婚,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自己和雨虹的婚姻是爷爷一手促成,以离婚收场会伤了爷爷的心,他不想让爷爷失望。

杜海安放下公事包,走到沙发,在严雨虹对面坐下,沉稳的目光凝视着严雨虹,薄唇轻启,缓慢的开口。“雨虹,关于你提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再想想,考虑清楚。”

婚姻不是儿戏,在他决定听从爷爷的意思和严雨虹结婚,他就没想过离婚,即使他不爱严雨虹。

“如果我说,我已经想了一年,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没考虑清楚的?”坦然的看着杜海安,严雨虹轻声问。

“一年前,你就想和我离婚了。”杜海安脸色变了变,显然很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雨虹一年前就打算和他离婚了,而是,向来认为对人性了解透彻他,竟然没察觉雨虹的想法。

“时间不过是个概念,已经不重要,我知道你忙,也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但请你给我十分钟的宝贵时间,看完这个然后签字。”不想纠结何时起离婚的念头,严雨虹拿起茶几上的纸张,递给杜海安。

杜海安狐疑的看了严雨虹一眼,明显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不过,他没心情去在意,因为他的心神早被纸张上的标题给吸引。

离婚协议书。

“你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没有伸手去接严雨虹递来的纸张,杜海安危险的眯起眸子注视严雨虹,犹如地狱来的使者,身上充满了诡异和恐怖的气息。

这样的杜海安让严雨虹没来由地害怕,但她没有退路,也不允许自己退,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起伏的心平静后,严雨虹说道:“你时间宝贵,我耽误不起,所以……”

“行了,雨虹,我只问你一句,你真打算离婚?”打断严雨虹的话,杜海安沉声问,锐利的眸光如锋利的刀刃射向严雨虹,属于杜书记挂着温润笑容的脸,再也不复见。

“是。”清澈的眸光定定看着杜海安,严雨虹坚定的点头。

自己已经是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怕的,想通后,严雨虹心里的恐惧感消失无踪。

微微倾身,盯着严雨虹看了半响,从严雨虹刚刚的害怕,和现在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杜海安都看在眼里,心突然生出一股不忍来,他忽然坐直身体,淡然的说:“好,我成全你。”

严雨虹一愣,心抽痛了一下,如一只大手紧紧揪着心脏,难受之极。

“谢谢。”除了道谢,严雨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杜海安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不想看到严雨虹的脸,决定离开。见杜海安起身要走,严雨虹急忙问:“你不看一下协议书吗?”

杜海安冷冷地睨着严雨虹,居高临下的气势慑人心神,他沉声说道:“不必,如你所说,我很忙,没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有什么事情,方秘书会处理。”

因为心里的怒气,杜海安特意将不重要三个字加重音,从小养成的骄傲和修养,让杜海安做说不出更过分的话,只能以漠然面对。

即使他现在很想揍人。

如妻子所愿离婚,妻子竟然对他说谢谢,杜海安想,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暴跳如雷,或者破口大骂,无论是哪种,一定不会有他现在的平静。

杜海安的话如一支利箭,直直扎进严雨虹的心脏,突如其来的痛意让她脸色瞬间退去血色,但为了孩子,她不能退缩,狠狠地咬了咬牙,严雨虹抬头直视杜海安。“杜海安。”

“还有事情?”杜海安问,冷厉冰寒的声音如椎骨芒刺。

“小锐儿还小,我们离婚后,我希望小锐儿能由我带着他,直到他能独立自主。”一口气说完,不敢看着杜海安,严雨虹闭上眼眸等着他发火。

杜海安确实是怒了,但被他压制住,冷冷地问:“你想要小锐儿的监护权?”

想离婚,还想要孩子的监护权,是她的算盘打的精明,还是拿他杜海安当软柿子捏。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锐儿是杜家的孩子,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但小锐儿才三岁大,太小了,我希望他能在妈妈的陪伴下成长。”严雨虹急切的解释,她没想过要孩子的监护权,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孩子的监护权。

杜海安怒极反笑,微微弯身,大手扣住严雨虹细腻的下巴,冰冷的声音划出。“严雨虹,需要我提醒,要离婚的人是你,让小锐儿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是你,现在你却跟我说,小锐儿还太小,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一点都不可笑。”挥开杜海安的手,严雨虹站起身。“杜海安,从小锐儿出生,陪在他身边的一直是我这个妈妈,而身为父亲的你,有尽过一天责任吗?你知道孩子从出生起生过几次病,看过几次医生?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你不知道,你通通都不知道,你从来就没关心过他,你每天回家就只问一句孩子睡了吗?你以为这就是关心,我告诉你,不是,随便一个陌生人问的都比你多。归根结底,我们母子从没入过你的眼,你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你在新婚之夜叫的名字,不管她身在哪里,你心里只有她,永远不会是你的妻子和儿子。”

一口气吼完,严雨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眸光死死盯着他,对杜海安吼,完全是出于本能,因为杜海安说她对孩子的爱可笑。

一愣之后,杜海安冷然的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

“你不知道还很多,比如,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和你离婚吗?”不等杜海安回答,严雨虹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因为你从来没在意过孩子,你可以对我冷漠,但小锐儿呢!他是你们杜家的孩子,是你杜海安的儿子。”

严雨虹脸上的表情,自嘲又无奈,小锐儿是因为她才不受杜海安重视,说白了,如果小锐儿不是她严雨虹生的,是杜海安心里的那个女子生的,结局一定不一样。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她也不后悔生下小锐儿,小锐儿是她的天使,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在杜海安忽视她的日子里,小锐儿陪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岁月。

“你这是在指责我?”杜海安问。

“我不该吗?”无惧的看着杜海安,严雨虹反问:“爷爷曾今问我还记不记得你是我丈夫,我还想问问你,杜海安,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杜海安心一慌,脸色变的很难看,黑眸看着严雨虹,严雨虹想,如果杜海安下一秒掐死她,她都不会觉得意外,因为杜海安此时的表情就是想掐死她。

半响过后,严雨虹只听到四个字。

“不可理喻。”冷冷丢下四个字,杜海安转身离开了房间。

呵呵呵,严雨虹苦涩的笑出声,看着杜海安摔门而出的挺拔背影,她瞬间如被抽走了骨头般,身子瘫软在沙发上,不可理喻,自己十几年的感情,四年的婚姻,换来的竟然是一句不可理喻。

罢了,罢了,反正都要和他离婚了,还有什么可在意。

严雨虹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在意,真不在意,可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痛,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痛了,她发誓,今天痛后,她再也不会为杜海安这个不值得的男人心痛。

三天后的早晨,严雨虹起了个大早,将自己的行李搬出杜家,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小锐儿上了前来接她的,好友兼合伙人,左青青的车。

“雨虹,你这样离开没问题吗?”前座开车的左青青,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严雨虹母子一眼,有些担忧的问。

她知道雨虹和杜家有关系,是在四年前雨虹结婚,嫁给代理书记的杜海安,她是受邀的嘉宾,受宠若惊的她半天没合上嘴,四年后,雨虹离婚,这回她不只是受到惊吓了,还担心的半死,杜家不好惹啊!

“会有什么问题?”低头在熟睡的孩子脸上落下一吻,严雨虹抬头看着前座的好友,反问,相对于青青的担心,严雨虹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离开杜家沉闷的氛围,连空气都变的清新了许多。

那晚,她把事情说开,将杜海安彻底惹毛,自己也见识了,杜书记除了温和有礼之外的另一面,一个冷厉阴寒的杜海安。

“废话,你和杜海安并没办好离婚,却带着孩子走了,杜家会放过你才怪,小锐儿可是杜家的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左青青提醒严雨虹看清事实。

在左青青看来,雨虹带走了小锐儿,杜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虽然不认识杜家的那个爷爷,却知道,那位老人是做过司令的人,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血脉看得很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即使是跟着母亲也一样。

严雨虹淡然的说:“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放在房间里,只等杜海安签字立即生效,杜家真正把小锐儿当后代的,只有杜爷爷,现如今杜爷爷人在国外,等老人家回国,我会带着小锐儿亲自给杜爷爷赔罪,其他人不会在意我们母子的去处。”

“你妈呢?杜海安呢?”左青青连丢来两个问题。

“我一早就知会了我妈,但她不愿意和我走,只能由着她,至于杜海安,他和其他杜家人没差。”母亲不愿意和自己出来住,这点,让严雨虹很是遗憾。

“唉,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的婚姻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叹息一声,左青青发出感叹。

“没什么难想的,杜海安不爱我,我单方面的付出只会成为他的困扰,所以,我如今的下场,其实一早就铸锭,全市的人都知道杜书记已婚,却没人知道杜书记的家眷是谁,这不就说明了杜海安对我的态度,只是我不肯面对罢了。”自嘲一笑,严雨虹忍住眼里的酸涩,目光看向怀里熟睡的孩子,今后,她生命中就只剩下他了,一个身体里流着她血液的孩子,真好。

“雨虹,你今后怎么打算?”左青青可没严雨虹乐观,对,就是乐观,严雨虹的态度对左青青来说就是乐观。

“我虽然离了婚,但我们的事业不会受一点影响。”严雨虹回答。

“好,我们俩就做女强人,让该死的男人都滚一边凉快去。”左青青笑着许下她的宏伟志愿,严雨虹淡笑不语。

清晨,杜海安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里,走进房间,冰冷的气氛扑面而来,昭示着房间里已人去楼空,不用去孩子的房间确认,结果一样,严雨虹离开不可能不带上小锐儿。

瞄见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静静地躺在哪里,好像在嘲笑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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