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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儿童福利院大社区,就在福利院的旁边。这个居民社区很大,入住的人,大多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或者就在福利院工作退休下的老干部。

有的人,在这里有了子女,有了孙辈,到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社区,面积也不小,宛如一个社区村。

张卫东的‘院长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工作在福利院,最后在福利院院长位置上退下来,这一晃又是二十年了。

不过,这二十年来,院长爷爷却一直没休息,颐养天年,而是继续帮衬着福利院,尽自己的一分力,张卫东由院长爷爷照顾长大,就是此间的事情。

所以,张卫东很是敬爱他,当作自己的亲爷爷。逢年过节,要么去家里看望,要么去不了就打个电话,爷孙俩唠嗑一阵。

他是一位很让人尊敬的老人,所以,平时看望他的人很多,不少都是从福利院出去后,成家立业的人。

————

此刻,福利院社区,院长爷爷所住的房间,客厅里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中年,有年轻,有二十几人,都面带忧色。

这些人,是最亲近的一部分,还有不少没来,或者看家里人多,只能迟点再来。

院长爷爷的儿子及儿媳妇陈家鼎夫妇、女儿女婿陈家琳夫妇都在,甚至孙子、外孙女都赶到了。其余人,除了一名老中医老李和助手小年轻外,不论年纪大小,四十多,还是二十几,无一例外都是院长爷爷带大的。

换句话说,大部分人都是孤儿,从福利院走出去的,如今事业有成、家庭有立,算成功人士。

院长爷爷一辈子就献身在了福利院上,从这里走出去的孤儿足有数千。

而其中最为亲近的,现场二十几人都是,也包括了张卫东。

卧室里,院长爷爷躺在床上,半盖着被子,清醒着,只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老中医老李和年轻助手在给院长爷爷检查着,确保不再出现复发。

前两天就是身体出了问题,许多病症都出来了,一下恶化,好在当时抢救回来了。但也有后遗症,院长爷爷此时下不了床了。

所有人都知道,八十岁,如此年纪,再卧床不起,估计时日无多了。

中医老李皱着眉头,把着脉搏,眼里带一点忧色。

“小李,没关系,这人老了,什么都能放下了,这辈子我没啥多的遗憾!”院长爷爷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只是笑容比较吃力。

“老爷子,您可不能有这丧气想法,病人不配合,医生也不好治疗,您看看外面,很多人惦记着您康复,您能舍得?”老李忙说道。

这人心情好,对病情很有利。

尽管,他也认为老爷子到油斤灯枯的地步了,八十岁,许多器官都功能退化很厉害了。

院长爷爷眼里闪过一丝不舍,随即默默点了点头:“是啊,舍不得,不过,顺其自然吧——”

心想着,还有什么事没了呢?小东过来了吗?他心里,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张卫东的,所以才叫人打电话过去给张卫东。

他担心,自己一病不起,或者一下睡过去,就再也没法醒来了。

——

“通知卫东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出发了没有?”客厅里,已经五十多岁的陈家鼎看众人都不说话,沉闷着,便叉开话题道。

老父亲能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悲伤着,作为儿子,他为父亲而自豪。

“陈叔,我刚通知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这时,一个冷艳的年轻女人站了出来,说道。

这女人就是吴芸,刚才就是她得了电话,打电话过去的。

“哎,父亲年纪大了,这次可能很难挺过去了,他还是放心不下福利院——”陈家鼎叹息说道。

这段时间,福利院搬迁一事,甚嚣尘上,估计老父亲也因此心情不好,病倒了。想起这事,陈家鼎就是愤怒,但愤怒也无济于事,搬迁一事虽然没正式下文,但知情人说这是市政府一位常委副市长的决定,民政局也正在讨论这事,很不乐观。

促使福利院搬迁的罪魁祸首,就是商业地产的开发,那位常委副市长就是主导商业地产、城市建设方面的,而福利院的地皮面积本来就不小,而且在繁华地段,就成了一块大肥肉。

“这帮孙子,良心都让狗吃了,连福利院的地皮也敢打主意!这要是搬迁,福利院搬到哪?还会有生存空间吗?”一年轻人,叫苗宏的忿忿的说道。“我觉得可以告他们,上访,就不信没人主持公道!”

“福利院不能搬!”一中年人沉声说道。“实在不行,就算我们买下来也行!”

此人是一商人,如今身家上千万,成绩也不俗,算是孤儿院走出去的、商业方面的佼佼者之一,名叫孙中昆。

“孙中昆,你这法子行不通的,福利院是政府所有的,不是个人的,怎么可能让你买下地皮?这不是打政府的脸吗?”有人摇头说道。

“那怎么办?”

“就这样不管了?”

“周金森,你在政府部门,市民政局有能说的上话的没?”

问的对象,是年近四十岁的男子,有些官威。

“没有!”周金森阴沉的说道。“我之前去过民政局,但那局长根本不敢承事,后来才打听到,是一位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在背后搞,这副市长是市委常委,实权人物,他说可以考虑让福利院搬到环境更好的地方,底下没人反对,正在研究,他所谓的更好的地方,就是郊区偏远之地!而福利院占据了市里的繁华之地,可以搞搞商业,发展经济!”

这消息就是他打听到的。

“放他奶奶的屁!”有人骂道。“这里面没猫腻,打死我也不信!”

周金森,四十岁,是二十几人中,官职位置最高的,在市委宣传部一名正职处长,正处级。说起来,市民政局的局长,级别是副厅级,比他要高。

上次找对方,对方压根就不给面子,当然,倒没被赶出来。

“实在不行,只能找余子江了,他或许有认识的人!”有人沉默片刻后说道。

“不行,父亲不愿意提到这人!”这次却是陈家鼎拒绝了。

余子江也出身福利院,五十多岁,如今做到了副省长之位,只不过,这副省长并不在本省,而在外省。但这不是问题,官场里总有几个朋友的。问题是,余子江人品有问题,已经不再是满口恩德之人,曾经处理一些公众事件,让院长爷爷有了看法,迎合上面了,但怎么对得起民众?

余子江当时回答说:“我首先得对组织负责,让领导满意,如果领导不满意,第一个下台的就是我,有些人只能委屈下,如果我能到更高的位置,就可以为更多人做事!”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但人家官却升了,一步步到了副部级大位,而现在,和大家基本没来往了。

就是去求,对方办不办,能否办到还是未知数。这下,众人都不说话了。

在官场,如果没有特别的机遇,一个人拼打,很难上位。在座的有从政的,都是孤儿身份,根本没有什么背景可言,比一般人拼的都辛苦,如今最高只是正处级,还影响不到上面的决策。

——

另一边,张卫东一刻没停,打车直接进了小区,上楼,稍微平息了下呼吸后,就按门铃。

没响几声,门就开了。

“是你?”

“是你?!”

张卫东和开门之人一下照面了,这个世界挺小的。那个冷艳女王的吴芸在荣镇发高烧开车撞了石堆,被张卫东救了回去,第二天留下一千多块钱和电话便走了。

没想电话中自报家门的吴芸,就是那个吴芸。吴芸不是有亲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小时候也是院长爷爷抚养大的,十二岁时才找到家人,不过后来一直来往的!”吴芸难得的解释道。

“爷爷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张卫东没功夫和她聊些无关的,急忙进门。

“卫东!”

“卫东来了!”

“陈叔,阿姨,姑姑!”

这姑姑叫是就是陈家琳。

其余人都知道,老爷子在等张卫东。

“爷爷呢?”

“你爷爷在等你,现在卧室里,医生也在,现在没法下床了,你进去吧!”陈家鼎挤出丝温和的笑容道。

“快去吧!”

“恩!”张卫东焦急,也没客套,朝众人点了下头,抬步过去,进了老爷子的卧室。

卧室里,院长爷爷此时打上了氧气,气色有些差,但倒也没有虚弱到话都不能说了。

一名老中医和一年轻人正在床前。

“爷爷!”张卫东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过去伏在床边,轻轻的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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