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赵桓允掀开车帘,对来人道,“再探再报,务必保护国公爷的安全。”
“是!”来人应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姜瑜忙跳下马车,提着裙摆走到赵桓允的马车前,仰脸看他:“多谢殿下仗义相助,臣女及父亲感激不尽。”
言罢她又觉得感激两字很是苍白无力。
但除了这些,她的确也做不了什么。
三府权势滔天,俯视群臣,她的任何回报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王相令听到马车外清脆的声音,暗自腹诽。
姜二小姐也是经常去芙蓉阁听戏的人,难道不知道以身相许这一说?
众所周知,自家主子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枕边人……
“姜二小姐不必客气,国公爷肱股之臣,本王岂能坐视不管。”赵桓允低头看她,温声道,“你们先回驿站等候,本王亲自前往查看,定会让国公爷安然回京的。”
他看她的目光很是从容。
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倒像是在随意聊天。
“殿下,我不放心家父,我也要去。”姜瑜哪里能坐得住,她担心她父亲即便避开了牢狱之灾,还是会在别处受伤,万一再重蹈前世覆辙,那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赵桓允想也不想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你把你的人和马车都留在驿站负责接应,万一国公爷的人从另一个路口过来,彼此也好有个接应,你坐我的马车,咱们赶紧赶路。”
“好。”姜瑜想也不想地答应,回头吩咐柳姑姑和丁顺道,“你们回驿站等候,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姑娘,你一个人去,奴婢放心不下……”柳姑姑忙道,“奴婢要跟您一起去!”
“那就一起吧!”赵桓允很是干脆地答应下来。
车厢虽然宽敞,多了两个人,难免有些拥挤。
王相令知趣地出了车厢,跟如意挤在车辕上坐着。
赵桓允从马车的暗格里取了一本书递给姜瑜:“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看看书解解闷,国公爷不会有事的。”
“谢殿下。”姜瑜接了过来。
官道还算平坦。
马车走得不快不慢,倒也能看书。
她有心事,其实也看不进去。
翻了几页,就放下了。
柳姑姑识得几个字,闲来无事拿起书来,很认真地看。
书中还有配图,倒也能看懂。
姜瑜靠在车窗处,时不时地看着窗外。
父亲身边带的人不少,姜离更是身手不凡,加上柳术他们,想来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赵桓允说,他还派了人过去,那么为什么父亲他们会不见了呢?
难道小秦氏和殷贵妃还有别的安排?
应该不会!
赵桓允手里拿着书,其实也没看进去,见姜瑜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你切莫担心,有本王在,国公爷不会有事的。”
姜瑜点点头,收回目光。
一扭头,触到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微微有些脸热,她把书给了柳姑姑,而且柳姑姑正看得津津有味,并未察觉到主子的尴尬,姜瑜正手足无措着,赵桓允若无其事地给她倒了杯茶,轻声道:“前面就是驿站,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姜瑜道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是她喜欢的雪茶。
小姑娘穿着粉红色撒金云锦挑线裙子,外面披了一件桃红镶边白狐对襟斗篷,愈发衬得肤色白皙细嫩,纤纤玉指握着青色缠着茶碗,朱唇轻抿,鬓间点缀的翡翠玉簪上的流苏也随之轻轻摇曳。
赵桓允看她一眼,顿觉呼吸一滞。
他总觉得书上描写那些美人都是多余的败笔,是文人墨客故意卖弄笔墨而已。
在他眼里,世上的女人分两种,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好看的千篇一律。
不好看的,各有丑态。
实在没什么可写的。
可如今,他却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美貌竟是任何笔墨也描写不出来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落了落,他忙移开目光,低头喝茶,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破天荒地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他起身弯腰出了车厢,坐在了车辕上。
王相令见他出来,忙道:“殿下,外面风大,您还是回车厢吧!”
一阵冷风吹过。
赵桓允反而觉得舒服多了,脸色也随之平静下来:“无妨,出来透透气!”
王相令笑而不语。
佳人在侧,他还以为自家主子不舍得出来了呢!
话音未落,身后的侍卫突然喊了一声:“殿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朝着赵桓允呼啸而来,如意眼疾手快地伸手握住箭柄,王相令大喝一声:“什么人?”
又一支利箭从相同方向射出。
被赵桓允挥剑斩落车下。
侍卫们团团围住马车。
为首侍卫苏九大喊一声:“保护殿下,有刺客!”
如意一个翻身,朝利箭飞来的方向凌空而去。
其他侍卫也纷纷追了过去。
姜瑜和柳姑姑还没有回过神来,赵桓允掀帘进了车厢:“别怕,没事了。”
“殿下受伤了。”姜瑜见他手背上有血,忙掏出手帕给他包扎,赵桓允一动不动,任由她包扎,轻声道:“只是磕破了一点皮。”
片刻,苏九来报:“殿下,是两个死士,已经自尽而亡,周边再无可疑之人。”
“罢了。”赵桓允低头看了看手上缠着的白色丝帕,吩咐道,“加快速度前行,半个时辰内,务必跟于肃会合。”
“是!”苏九翻身上马,疾驰前行。
马车也随之加快了速度。
姜瑜凝神听了听姜行远那边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依稀还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没错,是流水的声音。
听到这里,她忙问赵桓允:“殿下,此处可有瀑布?”
数九寒天,河湖冰封。
能听到水声的,只有瀑布。
“前面不远处的山上,倒有一处瀑布,只是离此处隔了一道山梁。”赵桓允指了指前面,问道,“姜二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在瀑布边跟人厮杀……”姜瑜也顾不得许多了,迅速道,“殿下,臣女救父心切,还望殿下相信臣女一次。”
赵桓允看了看她,立刻唤过苏九:“我们在原地等候,你带人去瀑布那边看看。”
“是!”苏九领命。
王相令皱眉。
就凭姜二小姐一个梦?
殿下也太意气用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