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太医院便收到了几包药渣,李太医仔细查验后先禀报给了顺庆帝:“先前臣给国公爷诊过脉,国公爷除了有腿疾腰疾,其他并无大碍,但如今看起来,国公爷的身子倒是越来越不济了。”
“怎么说”顺庆帝越发不信这又是巧合。
他刚给姜行远赐了美人,后脚姜行远身体就不行了
“回禀皇上,从药渣上看,国公爷身子亏空得厉害,有灯枯油尽之象,全靠这些汤药进补才能勉强维持。”李太医禀报道,“其中这里面有味聚魂草极其昂贵,而聚魂草是凉国独有,可见三皇叔早就知道了国公爷的身子,暗中照拂。”
“也就是说,朕送去的那两个美人,他根本就无福消受”顺庆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李太医,朕相信你的医术不在许太医之下,但若是出了差错,朕拿你是问。”
“皇上,臣自知医术浅陋,但从药渣上来看,国公爷的身子的确是孱弱不堪,并不能人道。”李太医忙道,“臣敢断言,国公爷若保养得当,或许还有三五年之寿……”
“知道了,下去吧!”顺庆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又吩咐田喜,“朕怀疑宫里有人往外传递消息,你派人盯着点国公府,若有异样,立刻来报给朕。”
田喜道是。
殷贵妃得知顺庆帝起了疑心,趁机道:“皇上,听说嘉和公主跟姜二小姐来往密切,想必宫里的事,姜二小姐也是最先知道的。”
“嘉和通情达理,最是孝顺,不该说的,她绝对不会乱说。”嘉和公主孝顺,深得顺庆帝欢心,不是殷贵妃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挑拨了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鞋袜,冷不丁吩咐道,“田喜,摆驾玉华宫,朕要去看看嘉和。”
嘉和公主见顺庆帝亲临玉华宫,有些受宠若惊,忙命人端了她新做的点心过来让顺庆帝品尝:“女儿听闻父皇爱吃桂花糕,便学着做了几次,到底比不上御膳房,还望父皇不要嫌弃。”
“难得你有心。”顺庆帝最喜她孝顺,尝了一口问道,“既然已经做了好几次了,怎么不见你给父皇送过去”
“不敢瞒父皇,女儿请御膳房的师傅过来尝了几次,不是太甜,就是不够松软,女儿就胆怯了。”嘉和公主挽着顺庆帝的胳膊,娇嗔道,“今儿刚刚出锅,可巧父皇碰上了,女儿才敢献丑让父皇一尝。”
“嘉和做的,当然是最好的。”顺庆帝望着嘉和一脸乖巧的笑容,似乎不愿意打破父女之间的这份难得的温情,什么也没问,吃了一块点心就离开了,临走还嘱咐她,“今日你母妃身子不适,所以没有陪父皇一起过来,你去看看她吧!”
嘉和公主道是。
姜行远带着两个美人去庄子上养病,他一走,偌大的宅子就空了下来,白天还好,尤其是到了夜里,整个宅子越发显得空荡,阮妈妈对姜瑜道:“国公爷临走有话,让咱们先去忠义侯府小住,说到底,他是不放心咱们。”
前世殷清殷濂金榜题名,想来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偏差,姜瑜睡饱了,整个人也是容光焕发:“等过两天放榜我再去,刚好给两位表哥道喜。”
丁顺和孟文孟武就住在外院。
加上姜离也带了人手在这边,她没什么可怕的。
许是白天睡多了,姜瑜睡不着,兴致勃勃地拿了书坐在灯下看,她特意让柳姑姑给她寻的有关玉石的书,大都是描写西北那边的,书名就叫《玉石记》。
前世她魂萦西北的时候,除了看赵桓允操练西北军,就是去互市看玉石交易,这辈子她喜欢玉石首饰的喜好,也正是缘于前世。
柳姑姑和阮妈妈熬不住,姜瑜便让她们去休息,自己披了衣裳继续看书,心里却盘算着在京城开个首饰铺子,如此一来,她便有了抛头露面的理由,不管做什么事也方便。
否则,她终日深居简出,什么事也做不。
成。
正想着,窗户响了一下。
姜瑜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只猫从面前一跃而过,眨眼没了踪迹。
外面月色皎洁,静谧无风,加上府上人少,窗外一片寂静,夜风带着凉意徐徐吹了进来,她伸手关了窗子,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随即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阿瑜,是我!”
是赵桓允!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姜瑜惊出一头冷汗。
“今晚恰好有空,过来看看你。”赵桓允不管不顾地撩袍坐下,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书,翻看了几下,问道,“你喜欢玉石”
“随手翻着解闷而已……”姜瑜惊魂未定,低声道,“殿下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即便有事,也不能翻墙而来吧!
“我说了,只是过来看看你。”赵桓允意味深长地看她,“阿瑜,咱们是未婚夫妻,你得习惯我的亲近。”
他知道姜行远去了庄子上养病。
她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宅子里,难免孤单,他来陪陪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顺朝民风开放,订了婚的男女见个面也没什么的。
“殿下,已经深夜了……”姜瑜提醒他,他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层层叠叠地包裹着她,她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逃不掉,躲不开。
“深夜怕什么”赵桓允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温声道,“我担心你害怕,就想着过来陪你说会儿话,若你能早日过门,我也就不用这样担心了。”
姜瑜顿觉脸上火辣辣地。
她没想到赵桓允竟然能说这样的话……让她不明白的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对她这样好的
“我并不害怕……”姜瑜听自己说道,“我只怕人多嘴杂,殿下还是顾及一下彼此的名声为好。”
她对他的提亲没什么感觉。
也没觉得她是他的未婚妻……
“不必担心,没人知道的。”赵桓允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扶她坐下,问道,“国公爷的病没事吧”
姜瑜摇摇头:“看上去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
这些事自是瞒不住他。
也没有瞒他的必要。
“那我就放心了。”赵桓允点点头,又道,“过几天宫里有赏花会,你想办法推掉,不要去。”
“好!”姜瑜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赵桓允目光炯炯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