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之后,白离没有直接回“临江”,而是回了原来的出租屋。
她有几个月没回来了,满屋子灰尘。白离拿着抹布沾了水,仔仔细细地将每个角落都擦拭了一遍。看着亮堂了许多的屋子,白离轻轻地叹了口气,曾经住了那么多年的房子,现在看着却觉得有些陌生。落霞从窗子落进来,染红了半面雪白的墙,诡异的橘红色。
姐姐,我都知道了。白离望着窗外的落日余晖,白皙的面容在霞光显得模糊,黑白眼眸却清晰锐利得让人心惊。
白离发了一条微信给邢临渊,说她有事要离开几天,然后就离开了。
邢临渊打过她的电话几次都是关机,心里隐隐觉得她要去做什么事情。他立刻打电话给Len,让他查白离的行踪。
Len是邢临渊一个在国外认识的华人朋友,曾当过特种兵,后来退役后会接一些私活。上次黄雪琴的事情就是邢临渊让Len去调查的,他查到黄雪琴跟梁欣雨合作的事情,又顺着查到了季雅晴。
这件事彻底激怒了邢临渊,本来季氏集团的财务情况还没严重到现在这地步,但邢临渊向证监会施压,季氏集团的几个主要董事被调查,事情被公布后,季氏集团的股价进一步下跌,连续五个跌停板,季氏现在基本摇摇欲坠,苟延残喘。
季雅晴跟白离谈条件,叫她离开邢临渊,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跟邢临渊复合。既然邢临渊这么绝情,那就别怪她无情。
白离在离开T市之前见了一个人,当她跟赵思薇要赵锐的联系方式的时候,赵思薇以为白离要找她和赵锐清算。可白离拿到联系方式之后却没提一句上次的事情,临走前她放了一个信封在桌子上,里面有十万现金,她说,照顾好你妈妈。
赵思薇双手拿着那个厚重的信封,眼泪簌簌地落在土黄色的纸皮上。
白离打电话给赵锐的时候,他正好在洪仕良旁边。
挂了电话之后,他跟洪仕良说,白离要见他。
洪仕良正往盖碗里注水,闻言,手上一顿,很快又神色平和地继续注水。他端起茶杯置于鼻前,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情陶醉地叹了口气:“真香。”
白离见到洪仕良是三天之后,地点是在洪仕良定的,是他在郊外的一处别墅,赵锐直接去市区将白离接过来,在车上,白离双眼被蒙上了黑布。
此时,赵锐正站在洪仕良一边,站在另一边的是上次那个黑衣男子。
洪仕良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离,微笑地开口道:“你来了。”
他的语气平和,可无端地让白离觉得毛骨悚然,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能退,也退不了。
洪仕良亲切地说:“找我什么事吗?”
白离盯着他的脸,眼神冷冽,她说:“我姐姐根本不是坠楼身亡的,而是死在这里,对吗?”
洪仕良眼神闪烁了下,又很快恢复了,他温和地笑了笑,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离说:“去年五月七号,我姐姐在‘夜色’酒吧坠楼身亡,其实她的死因根本不是坠楼,她在坠楼前就已经身亡了。她是死后才被人从窗口扔下去的,扔她的人就是你身边这个人——赵锐。而我姐姐,就是在这个别墅身亡的。她死前,被暴力侵犯过,而侵犯她的人,就是你——洪仕良。这才是真相,是不是?”
洪仕良轻轻笑了几声,说:“白小姐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很遗憾听到你姐姐去世了,请你节哀顺变,但我和你姐姐并不认识啊。”
白离提高了声调:“上次在北方的时候,你明明说我跟我姐姐长得很像,你分明认识我姐姐!”
“上次?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呀,白小姐,哦,我倒是在电视上看过你,也看过你演的电影。”
白离紧蹙着眉,她猜到了洪仕良会矢口否认。
白离从袋子里拿出一沓照片放在洪仕良面前,声音冷得犹如腊月的寒冰:“这些都是被你残害的女孩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
洪仕良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笑得很是开怀,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摩挲着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的皮革,温和地说:“白小姐拿了一沓照片然后就说是我强暴了这些女孩子,这是个法制社会,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的。”
白离的眼神落在他摩挲皮革的手上,很快又收回,淡声道:“我并没有说这些被害人是被强暴的。”
洪仕良没有再开口,他微眯着眼看着白离,眼神闪过一丝狠戾。
白离心头一跳,恐惧由心头升起。
洪仕良朝赵锐看了一眼,赵锐会意,正打算走向白离时,白离开口了:“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我朋友,如果我今天没有回去,那她就会报警。我身上有定位器,她知道我的位置。”
洪仕良眼神似乎透着欣赏,他笑了下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事实上白离确实没有撒谎,她来之前跟邢悠悠说了,如果她今天没有回去,就立刻报警,把她的定位提供给警方。
虽然她事先都准备了这一切,但真正面对洪仕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恐惧,这个人就像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外表温和亲切,可她总觉得阴森可怖。
洪仕良朝黑衣男子摆了下手,那男子身手敏捷地上前擒住了白离,从身后拿出一个扫描器,快速地扫描她身上可疑的事物,果然,扫描器发出报警声,他在白离衣服领口发现了一个定位器。
黑衣男子摘下定位器,递给洪仕良。
洪仕良把玩了一下,交给黑衣男子,沉声说:“处理了。”
黑衣男子迅速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是一张信号图,他快速地在键盘上操作了一番,片刻后,他朝洪仕良点了下头,说:“处理好了。”
白离心里一惊,她猜测黑衣男子可能是干扰了定位器或者是将定位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邢悠悠自从白离跟她交代了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问过白离她要去做什么,可她什么都没说。
邢悠悠一整天都盯着定位器,发现白离的定位在郊外停留了几分钟后就失去了信号,邢悠悠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白离临走之前千叮万嘱她不要告诉邢临渊这件事,可现在邢悠悠顾不得了,她立刻打了电话给邢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