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烈挑选出来的五千骑兵原先都是大秦的弩骑兵,弩骑兵的战马上原来就有装备齐全的马鞍,勒马之具也已经相当完备,不过马鞍还都是用兽皮制成的软鞍,而并不是更舒服可靠的高鞍桥硬马鞍。
当然,这些骑兵现在不仅装备有硬马鞍,而且还有了另一件骑乘的利器——马蹬。由大秦兵造按照傅戈提供的图样打造出来的五千双青铜马蹬已经到位,虽样样式看上去还有些怪模怪样,不过,实用性却是一点都不差。
骑兵们的双腿原先都是垂在马的两侧的,只依靠臀部来支撑身体的平衡,这突然间换成双腿来控制身体,士兵们还都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们很快的就初步适应和学会了用双腿扣住马蹬支撑平衡,在冲刺时让臀部和马背保持一点距离,这样就能防止臀部因剧烈的颠簸而擦伤屁股上的肌肉。
不仅仅是马蹬和马鞍的改进,骑兵们手中的武器也不再是他们熟悉了的青铜弩机,而是换成了足有约三人长的马戟。
戟是矛和戈的合体,兼具钩杀和刺杀的功能,早在春秋末期就开始逐渐取代了长矛,成为车战和步战的主要武器之一,同时,在不断的实战中,戟的样式也在不间断的进行革新着,现在骑兵们手中的马戟是由大秦兵造批量打造出来的‘卜’形戟,这种戟除了有啄刺功能外,还兼备正面锁架和反手钩带的功能。
一支劲旅并不仅仅是靠趁手得力的武器和飞奔驰骋的战马,骑卒们还要经过艰苦的训练才能真正适应冲杀奔袭的无限快意。
而要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将一支习惯了骑射的军队改造成一支奔袭刺杀的劲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困难之极的一件事,但是,时间不等人,若是再循规蹈矩的训练下去,傅戈怕未等骑兵训练成形,刘邦的楚军就攻打过来了。
谁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李烈虽然是北方军团的一员猛将,但他眼中见识的骑兵也只不过是依仗强弩作战的弩骑兵。
事有轻重缓急,与即将面临的恶战相比,朝中的事务根本算不了什么,在严峻形势压迫下,傅戈不得不将朝中事务一应交给郦食其、冯正、伏生等人处理,他则全身心的投入到骑兵部队的训练中,参训的士兵们一下子见到心目中崇敬的傅帅居然也和自己一起训练时,顿时心气高涨。
“今天,你们要学习的不是骑在马上如何将箭矢射准目标,而是如何躲闪敌人的利箭。”在训练之前,傅戈的第一句训话就引起了士兵们浓厚的兴趣。在以往秦军的训练中,击杀敌人是第一位的,对于自身的防护并不看重,而傅戈却相反,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能更多的击杀敌人。
“你们要学会利用马蹬的作用,前冲时隐藏身体,并且做出各种动作。”傅戈自小在临洮军中就打下了坚实的骑乘基础,这让他在马上做起示范动作来毫不费力。
“若是敌军用长矛手来阻挡,那么你们就快速迂回到敌阵薄弱的侧翼,猛冲猛打插进去,直击敌中军所在——!”
“若发现敌有复苏缔结迹象,那就不管左右之敌,全力冲过去斩将夺旗——!”
……
若想少流血,就得平时多流汗。
刚开始时,骑兵们还是相当的自信,他们原本以为不就是骑马杀敌吗,这自从军以来就在玩马了,骑术训练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在他们的面前,宽敞的演兵场已经被分为三块,一块安置了数百个木头架子,木架上分别绑着绳子,这些个绳子上又分别系着一根根长满了倒刺的树枝,随着马匹卷起的尘土,树枝以很不规则的状态来回摇摆,骑兵要想安然的通过必须具备高超的骑术,否则的话,身上就会被刺刮着沁出血痕。
血痕十道者,将被直接无情淘汰。
不过,这对于弩骑兵们来说,还不算难,五千骑里中刺落马的也不过十余人。
接下来的第二道考验是刺杀。在这一块场地上已经放置了二百余个里面用硬木外头包着稻草的人形靶子,要求骑兵们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来回冲杀十五次,马戟刺中靶子满十次者成绩为优,满七次者合格,五次以上七次以下者需要继续训练,五次以下者直接淘汰。
开始的时候,这些习惯了弩箭急射的士兵成绩可谓惨不忍睹,有接近二百余兵士只刺中了不到五次被无情淘汰,继续训练和合格的差不多,各有三分之一,而刺中十次的竟只有寥寥的十余人,这其中,成绩最好的是李烈,十五次中了十四次,仅有一次脱靶。
“拔刺中十次者为军侯!”
“五次以下者淘汰!”
“其余将士继续训练,直到合格为止——!”
……
十天,自装备马鞍、马蹬,手持马戟之后,大秦的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部队几乎日夜不眠的整整操练了十天,这段时间说短不短,但对于刚刚由弩骑兵改变为陷阵骑兵的将士们来说,则是远远不够,他们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过,尽管满身泥土,满脸疲惫,将士们的精神却是相当的不错,他们一个个斗志高昂,只要翻身上马,就是百倍的威风。
就是在这般枯燥乏味的训练中,大秦骑兵的战斗力在一点点的提升,将士们已经能够纯熟在马上戟刺和闪躲,在这其中,傅戈这位大秦丞相的马上本领更得到了将士们的一致认可,就连一贯自视甚高的李烈也由衷心服。
大秦新元初年六月六日。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
一场规模中等的冷兵器时代骑兵与步兵对战的演习正式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