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节
楚军不计伤亡的接近,在肉搏战中他们很快的就取得了优势。
楚军越来越多,秦军防线及及可危,作为指挥作战的秦军主将,郦商很清楚战况正朝着不利的情况发展,当前,只有拉开距离,继续依靠弩箭和阵形的威力来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郦疥,你率领中军增援前面,一定要拖住楚军,好让左右两翼能够靠拢过来。”吩咐这话的时候,郦商神色凝重异常,战到此时,他手里除了保护的中军外,已没有其它预备队了。
“叔父放心!”郦疥挺了挺身子,在大声应答一声后立马就率领了兵士冲了上去。本想让疲惫的郦疥好好休息一会的郦商迫不得己派出了最后的援兵,战况危急,若不能支撑过楚军的这一波进攻,待到防线彻底松动时再救援的话,一切都晚了。
天昏地暗——。
能够杀得让天地都齐变了颜色的恶战呈现出暂时的胶着状态,但是,只要是稍懂得军事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楚军的优势已经不可动摇了。
郦疥的增援虽然暂时让各方阵的秦军稳住了阵脚,但这样一来,也让郦商的中军所在变得异常的脆弱。
“灌婴,你率一军去夺下秦军旌旗!”在下达这一命令后,张良闭了闭眼,一脸的轻松自在。接下来的激战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如张良想象的一样,灌婴率部一路猛冲猛打,很快就将郦商的中军三面包围,这样一来就使得秦军的指令难以在第一时间传送到战场的各个角落。
战至黄昏时分。
胶着的平衡开始被打破,在漫天的寒光箭雨中,虽然秦军的抵抗依旧相当的顽强,郦商的指挥也没有什么错误,但兵力上的差距终于随着战局的深入而突显出来,渐渐的,郦商手里的这些从各郡县征调上来的郡兵开始溃散,在人数、战力上的差距让以勇猛着称的秦军士兵连连后退。
秦军的阵形正在被撕裂开一道道越来越大的口子,负责指挥方阵作战的军侯一个个战死,失去基层指挥官的秦军已无法协调方阵与方阵间的配合,在楚军优势兵力的分割下,他们将不可避免的被一一歼灭。
红与黑渐渐的交织到了一起,不过黑云在一点点的破碎、减小和后退,而红潮却在猛烈的扩张,在旌旗指挥下,楚军将士们齐声呐喊着,仿佛连绵不久的奔涌铁流源源不绝地朝着秦军压了过去。
蒉山。
五千精骑蓄劲待发,一边聆听着同伴撕杀的叫喊声,一边却不能上阵杀敌,这样的煎熬对于渴望证明自己的大秦骑兵们来说实在难于忍受。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每一个骑卒都在心底暗暗发问,但他们又深知这一战的重要,只有先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李烈,传令:上马出战!”终于,当骑兵们心中的战意达到顶点要爆炸时,他们听到了梦昧以求的命令。连续经过两场撕杀,楚军的锐气应该消磨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以精骑突击,正是能给敌最大杀伤的时候。
“风!大风——。”
当楚军感受到隆隆如天崩地裂的震动时,他们还听到夹杂于马蹄声中的秦军骑卒的阵阵呼喊。
“是秦狗的弩骑兵!”
惊惶的叫喊声随即在楚军阵中响起,这支在统一战争中威震关东的弩骑兵部队给予人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不要惊惶,敌骑由樊哙将军来对付,其余各部继续进攻正面之敌!”不过,在张良出色的布置下,楚军的混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楚军中其他诸侯的部队缺少对付弩骑兵的经验,加上相互间配合上的问题,用他们来对付突然出来的秦国骑兵显然不合适,相反,樊哙部堪称刘邦手中的一张王牌,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他们连连憋气的看着友军耀武扬威,早已是急不可耐了。
“子房,你真是神机妙算,傅狗果然派出了骑兵突袭?若不是你执意让樊哙、夏侯婴两个护住两翼,这还真要着了傅狗的道呢。”两军对阵,楚军统帅刘邦气定神闲,一脸的轻松,他优哉游哉的赞叹道。
有个得力的部下真是太好了。什么事都预先替你考虑好了,这或许就是统御的乐趣吧。刘邦在心中暗想。
“沛公过奖了,其实秦军的战术一点也不稀奇,我相信沛公一定也早就看出来了,否则的话我又怎能使唤得动樊哙、夏侯婴两位将军?”张良也笑道,玲珑剔透的他很快将同样一顶高帽送还给刘邦。
“哈哈,吾有子房,何愁大事不成?不管是傅戈还是项羽,都将被我踩在脚下——!我还喜欢听他们求侥的叫喊声。”即将收获预想中的大捷,刘邦的脸上不禁露出别样的笑意,这一笑在无赖中又带着几分的邪气,让张良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子房,我听说郦山畔的阿房宫里的宫室、帐幕、狗马、贵重的宝物还有美女数以千计,等打败了秦狗,我就住在皇宫里,也享受享受成为帝王是怎样的感受——。”皇宫是什么样子?不仅对于亭长出身的刘邦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对于楚军中的绝大多数士兵来说,也是一样无法抗拒。
粗话连篇,刘邦显出一付小人得意的嚣张模样。
在沛县为亭长时,刘邦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地痞,若不是瞧在他收‘保护费’还有几分本事,估计这亭长的差使也轮不到他。
秦失其鹿,诸侯共逐之。
一个西征军的统帅,还有一个武安侯的虚名又怎么能满足得了刘邦勃勃的野心,他真正想要的是——天下。
天下,刘邦要的是象始皇帝一样成为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统治者,那又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将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一一踩在脚下,冷眼看着他们摇尾乞怜又是何等的快意。所以,其它谋夺天下的竞争对手就是他的最大敌人,不管其背后的旗号是姓秦还是姓楚。
看着在想象的yu望面前几近失去理智的刘邦,张良脸上倏然闪过一丝阴霾,面前的刘邦和那个有长者宽容之风的刘邦,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