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猛虎出笼
时空裂变——。
只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而变得和以往不同。
傅戈这个本来在秦国默默无闻的边郡小兵意外的崛起不仅让那个时代所有的英雄豪杰侧目,更让诸多应该发生的事件变得不确定起来。
“对与错,是与非,自消后人评说,这一生我绝不会白白来过?”每每傍徨之时,傅戈都会用这句话暗暗给自己打气。
新的秦国已经稳稳的在关中巴蜀建立起了复兴的基石,在秦军羽翼下的百姓也比处于战乱之中的关东流民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民心所向,曾经将天下弄得天怒人怨的秦二世皇帝胡亥和权相赵高俱都伏诛,现在的大秦气象万千,欣欣向荣——。
“韩信,这位名垂青史的大将军一定在构想如何拿下井陉关吧!因为在那里,有他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刻!”
当从信使处接过韩信千里送回的紧急军奏时,傅戈就知道韩信攻打井陉关的决心已经不可动摇,韩信的字体龙飞凤舞,显示出其内心无比的自信,这是一件好事,一个有着强烈自信心的将领必然能引领他的军队走向胜利。
在傅戈所熟悉的泱泱两千年青史中,韩信这个名字与孙武、卫青、霍去病、岳飞等战绩彪炳的一代名将并列,成为激励无数渴望沙场建功的年轻人的榜样,而今,韩信拥有了一次证明他才能的机会,他会有同样的运气吗?
作为一个后来人,傅戈清楚一点,那就是韩信在背水一战中的策略虽然相当高明,但也不是没有人识破,陈余若是听从他的麾下谋士李左车的谏言,韩信就真的危险了。
李左车,赵国名将李牧的子孙,他的智慧绝不亚于韩信,早在巨鹿之战时李左车就向当时还是赵国大将军的陈余建议,以奇兵奔袭秦军的甬道,可惜没有被陈余采纳。时过境迁,当傅戈这一只带着千年后思想的蝴蝶在秦末的变乱风云中翩翩起舞时,他所掀起的波浪将不可避免的波及到那个时代的每一个人。
秦国没有灭亡,韩信成了大秦的大将军,他麾下的将士也由一群临时征召的乌合之众变成了一万秦国精骑,与此同时,与韩信同行的不再是那位常山王张耳,而是换成了秦军中的年轻战将李烈,这些改变会影响战局的进展吗?李左车还会不会向陈余谏言,而陈余又会不会采纳李左车的建议?
这些个疑问缠绕在傅戈心头,让他坐立不安。
说句实话,眼睁睁的瞧着一件事情发生却不能伸手去阻止或改变它的滋味比身入其中还要难受,如果有可能的话,傅戈真希望自己能象那些会分身法术的神仙一样,留一个分身在咸阳主持大局,而真身则飞到千里之外的井陉关,却与韩信一道指点沙场,轰轰烈烈的与敌激战一番。
井陉关西塞娘子关前。
统率着一万精骑纵横驰骋于太行汾水之间的韩信倒没有傅戈这一份忐忑不安,他心中有的只是一展才华的畅快,有的只是建功立业的渴望。
骑军飞出太行群山——。
行进中的秦国精骑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以势不可挡的气势蜿蜓而出群山,朝着广阔无垠的燕赵平原而去。
秦大将军韩信扬鞭所指,神采飞扬,白皙的脸上闪现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安邑破魏豹、代郡擒夏说——,这些胜利只不过是一场更辉煌的胜利的铺垫罢了。
而面前的燕赵大地——,就如同一枚即将成熟的果实,等待着强有力的一双手去采摘。
“报,报大将军,前方急报,陈余赵军在井陉口正面缔结了二十万大军阻住我军的去路——?”
一名跑得满头大汗的秦军斥候策马回奔,未及近前,就急急叫喊道。
陈余——,韩信淡然一笑,转头对着并驾而行的李烈吩咐道:“李将军,你率二千人马打着我的旗号去井陉关前的赵军营寨前诱敌,我自引主力在后跟进,若赵军出垒追击,你且战且退将敌诱往绵蔓水一带,我自有奇计破敌!”
“大将军,赵军有二十余万,我军仅一万骑兵,这兵力差距悬殊,如何能战?当初傅帅临行之时曾有言嘱咐,这一次千里奔袭以扰乱敌后方为主,歼敌为次,若骑军伤亡过大的话,未免得不偿失!”李烈犹豫了一下,急声谏道。
如果斥候送回的这个情报确切的话,双方的数量差距将是十比一,这样的差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弥补的,自从渡河以来,秦军虽然也打了几场胜仗,但伤亡的将士也不下千余人了,这一旦伤亡过重的话,找不到归路的秦军就将陷入绝境之中。
“李将军是以为信的决定太过草率了吗?组建这支骑军的艰难我自知晓,放心吧,陈余那二十万乌合之众充其量不过是十万羸卒,这一仗我们胜定了!”韩信脸上写满了自信。
“诺!”李烈大声应了一声,虽然他还有些怀疑,但傅戈临别时的警告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不管有什么想法,这一仗他必须听从大将军韩信的命令。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在这一路行军途中,韩信便无时无刻不在收集对手的情报,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关东一直战乱不断,项羽裂土分封的政策虽然得到了推行,但效果始终不是非常理想。
城头变幻大王旗,驻守井陉关的是代王陈余,陈余的这个代王称号得来颇具戏剧性,由于和张耳闹翻,巨鹿之战后陈余便弃了大将军印,因此他并没有追随项羽参加攻打棘原章邯军的行动,没有功劳当然就没有好处,以至于在渑池会盟之时项羽仅给了陈余一个侯的称号,它的地盘也只有南皮附近的三个县而己。
与陈余的落魄相比,张耳可要风光多了,为了嘉奖张耳追随自己的功劳,项羽封张耳为常山王,管辖包括邯郸在内的故赵大部分地区。
“张耳和我功劳相等,今张耳封王,只有我封侯,这是项羽不公平。”带着这一股怨气,陈余与自立为齐王的田荣取得联系,试图结成反楚统一战线。
枪打出头鸟,自立为齐王的田荣以为有了陈余的暗中相助有能与项羽抗衡了,他傻傻的第一个起来反抗,结果被蓄意立威的项羽楚军杀得大败溃逃。
听说倒霉蛋田荣在城阳被项羽杀了个大败,见识到项羽杀人如麻雷霆手段的陈余吓得立即差差遣得力宾客夏说提着田荣的首级去楚营游说。
也是田荣不长眼,以为象陈余这样的饱学儒士人品不会差得哪里去,结果很不好意思,惧怕引火烧身的陈余毫不客气的剁了田荣的脑袋,然后将他的头颅装到器皿里送到项羽那里,凭借着田荣这颗死人头,陈余获得了项羽的信任,并被封为代王。
有了项羽的支持,陈余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很快他就趁着项羽率兵进攻田横、章邯的空隙,领兵朝着曾经‘刎颈之交’的好兄弟张耳下了手。
张耳这个人治国才能还算不错,统兵才能只能说平庸,在统兵打仗这一环节上,有着名谋士李左车协助的陈余自然要比张耳来得更专业一些,几番战事下来,张耳被杀得大败而逃,赵地悉数归附到了陈余的治下,连战连败的张耳最后只得带领着一干亲信投奔有过些许交情的汉王刘邦去了。
张耳一走,陈余一统赵地,兵员猛增至十余万,对外号称二十万雄兵,当然,他的这些‘雄兵’的战斗力除了用羸弱两个字来形容外别无其它。
对于燕赵大地上发生的这一切,韩信胸中沟壑了然,陈余此人虽然赫赫有名,但却不足为惧,韩信在项羽楚军为持戟郎中时还和陈余照过面,不过那时韩信默默无闻,估计陈余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这样也好,我知敌而敌不知我,这一仗打起来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从陈余过往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个人崇尚儒学,讲究道义,总是自认为正统,其带兵作战的战术理念也是传统的列阵作战观点,中规中矩,没有丝毫侧翼包抄的作战意识。
这一点在韩信巨鹿之战中就已察觉到了,当时王离的北方军团兵围张耳,外围的陈余统领大军却迟迟不肯救援,除了胆怯之外,还有一层就是在陈余的心里,只有列阵作战是唯一可行的作战方式,既然从兵力对比来看,进行列阵作战无法打败秦军,那么就绝不能白白去送死。
巨鹿——,现在回想起那一场激动人心的恶战,韩信依旧心绪难平,几十万的诸侯联军在楚军攻袭秦军时居然纷纷作壁上观,而这其中就有这位陈余大将军,这样一个呆板平庸的对手,又怎是我韩信之敌?
一想到这些,韩信心中攻打赵军的信心与决心就更加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