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决战虎牢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是战国之时赵王询问名将廉颇时的一句问话,而今,同样的问题摆到了涧间面前,作为一员经历过统一战争的老将,涉间心中依旧豪情壮志不减。
巨鹿那一场覆灭秦国北方军团精锐的激战尤然在涉间耳朵回响,铿锵金鼓之间,曾经风云一时的将领们俱都四散,苏角、尉缭战死,王离被俘后不知去向,估计已落寞而终了吧,只有他涉间依旧高举着秦国玄色的战旗,披着黑甲,奋勇向前!
“谁来与我一战!”
涧间声若洪钟,一时令三军气为之夺。
涉间虽然已年过六旬,须发皆白,但他的身躯依旧硬朗,驻守在函谷关的这二年间,涉间并没有让自己的武艺荒废,甚至于时不时的他还带领小股部队出动下关挑衅楚军,每战若不斩获敌首绝不收兵。
两马交错,一番龙争虎斗!
虽然惊惧于涧间的气势,但在如此炫耀武力的场合,还是有几个秦将跃跃欲试着出马杀将过来。
“杀!”
涉间又是一声大喝,战刀斜劈在对手的后背上,幸尔他已收了力道,否则这一下就会要了对方的小命。
连续三名邀战而出的裨将败在了涉间的战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勇气出来挑战的,都是军中自认为是能力高强的勇士,而涉间在片刻间竟能连败三将,已经足以让众将领胆落了。
“好,涉将军果然勇猛不减当年,我韩信即命将军为先锋,率军七千奔袭朝歌城!”目睹涉间有如此的勇力,正为缺少一员骁勇善战的先锋发愁的韩信大喜过望。
“大将军放心,我涉间保证二十日之内拿下朝歌城,拧下司马昂那小子的首级献上来!”涧间一听韩信应允,顿时喜上眉梢。
韩信笑了笑,将涧间拉近跟前轻声说道:“二十日太——!”
未等韩信说完,涧间以为韩信有后悔的意思,立即急急表态道:“十日,只用十日就可攻取朝歌!”
“哈,涧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朝歌城不要急于攻取,老将军只需围住城池即可!”韩信淡然一笑,胸有成竹说道。
围而不打,让心急如焚的司马昂去向项羽搬救兵,而只要楚军赶来救援,那么在河内一带进行决战对于秦军来说是相当有利的,过西河就是秦国地界,相反,楚军补给线过长,远道奔袭又兼人困马乏,这实力此消彼长,胜利的天平就会倾向于秦军这一方。
根据预先侦察的情报,司马昂的兵马充其量不过三万之众,其中还裹胁了大量的青壮,这些被胁迫来的农民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因此,用涉间的七千秦军去对付司马昂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而韩信则率领接近五万的秦军主力,隐藏于蒲坂、临晋一带,引而不发,一旦等项羽军来到,则韩信就会立即出动,拦腰将楚军后路截断,如此一来,得悉辎重粮秣接济不上的楚军必定军心大溃,再无恋战的斗志。
围点打援——,韩信在河内郡设下了圈套,他在等着远道而来的楚军上钩,项羽会来吗?他会不会看破韩信的这一图谋,一切都在未知之中。
朝歌城。
这里曾经是商王朝的首都,不过,在商纣王的军队被西周灭了之后,它的地位就开始没落了,到了秦时朝歌已经沦为了河内郡的一个小城,若不是殷王司马昂将这里作为都城,朝歌的名字怕是再不会被世人所提起。
司马昂也是举兵反秦的豪杰之一,曾是赵王歇下面的一位将军,在巨鹿大战前夕,司马昂率领一支赵军在荥阳一带活动,并与当时还是西征楚军盟主的刘邦一道攻打过函谷关,当然,在函谷这座雄关面前,司马昂损兵折将碰了一鼻子灰而回。
在此之后刘邦遇到了韩人张良,并听从他的谏议转战南阳一带,而司马昂则继续在三川一带流窜与秦军作战,就在项羽兵发棘原与章邯对峙时,司马昂也率一部精兵赶来汇合,因为这一功劳而被封为殷王。
殷王,这个称号虽然还是风光,但却是外表光鲜,内里草荠,河内这个地方靠近西河,往西过了蒲坂、临晋就是秦国的地界了,项羽将司马昂分封在这里,一是为了瓦解诸侯中势力最强大的赵国的实力,二就是想让司马昂成为抵御秦军的第一道屏障。
尤其是在英布、钟离昧等楚军主力调往南方去平定章邯叛乱之后,司马昂就成了函谷正面唯一一支与秦军对峙的诸侯了,在他的北面本来还有魏王豹的军队,岂料想三个月前秦国骑军突然渡过西河,短短二十几天就连夺安邑、平原、太原等多座城池,连战连败的魏王豹只得败退到了大梁一带。
“报殷王,秦军一万大军已出函谷,正向洛阳杀来。”
“报殷王,秦军已攻破落阳,前锋已离开洛阳而东而来!”
报信的斥候一个接着一个,象走马灯一样在司马昂面前转来转去,斥候接连送来噩耗,让司马昂心烦意乱,这洛阳一失,河内郡的一半就落到了秦军的手里了。
“妈的,快,与我发兵虎牢关!堵住秦军的去路。”司马昂急急吼叫道。
虎牢关又称汜水关、成皋关,武牢关、古崤关。在商王朝时,它的名字叫汜水关,昔日商朝大将黄飞虎逃奔西歧就曾受阻于这座关隘前,此后,相传周穆王“射猎鸟兽于郑圃”,曾将进献的猛虎在此圈养,因改名为虎牢关。
此关地处东西咽喉,南连嵩山,北拒广武山及黄河,山岭夹峙,犬牙交错,因其形势险要,各朝都会设置关隘,镇守重兵,素为兵家必争之地。这虎牢关也是守护河内郡东部朝歌城的最后一道关隘,若是再失了这里,司马昂就真的只能兵败如山倒了。
“殷王,单凭我们这一军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现在我们应当立即向霸王求救,请求他号令诸侯一同对抗秦军才是!”
司马昂的手下还算有几个脑筋活络的谋士,这最初乱哄哄的一阵过去之后,他们就向司马昂提出了请求项羽发兵来援的谏议。
“这,你们既有此议,还不早就,快,快差精干士兵去霸王军中送信求援!”从惊惶中醒悟过来的司马昂一边披甲持矛,一边迭声吩咐道。
也由不得司马昂在听到秦军来犯时如此紧张失态,函谷关一战中,司马昂的部队也夹杂在进攻的诸侯军中,当然,以他手底下的那些弱兵,还轮不上去上阵攻打关隘,就是这样,在最后那一场大逃亡中,幸亏司马昂识机得早,又熟悉三川一带的地形地貌,否则的话极有可能被秦军堵死在关隘前的西原上,成为一具具腐臭发烂的死尸。
与秦军在野地里交锋,就算借司马昂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凭籍着虎牢这座险关阻挡住秦军的进攻,然后等待楚军的救援。
大秦新元三年七月八日,午时。
司马昂这边刚刚率领集合起来的三万士兵抵达虎牢关,涧间的军队就如风卷残云般杀了过来,司马昂在三川一带布置下的那些阻塞营垒在秦军势如破竹的攻势面前,就象那些一推就倒的篱笆一样,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效果。
“快,都给我滚上关城去,失了这虎牢关,我们就都会被秦人所坑杀掉!”司马昂持着明晃晃的利剑,恶狠狠的对着兵士威胁道。
秦军会坑杀掉所有的降卒,司马昂的这个威胁口号其实在士兵中已经没有了说服力,若是这句话换到更东面的彭城去说,那里的百姓也许还会相信,而在毗邻关中的河内郡一带则只能骗骗三岁的孩童。
自从傅戈在秦国实施新政以后,广纳百川、包融万物,可以说以极大的胸心接纳着四面八方的百姓,河内一带的许多人不堪战乱,纷纷泅渡过河逃到了秦国,他们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将那边的情况传了回来。
若不是司马昂派兵严密把守住了边境,他手底下的这三万士兵怕是也强征不到。
“怎么办?秦军的先锋可是涧间,这老家伙可不是好惹的,霸王的援兵也不知几时能到!”眺望关隘下黑压压的秦军旌旗,司马昂心急如焚。
项羽能不能来救援,会不会来救援,说实话司马昂心里是一定数都没有,他和项羽其实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他这个殷王也不过是项羽为了一己之私而刻意抬举出来的,可是现在,若不向项羽求援,他还能找哪一个?各路诸侯中又有谁能抵挡秦军的进攻,前三个月,上党的魏王豹只与秦国的骑军一次交锋,就连失了太原、上党、代郡一带大片的魏国土地,井陉关的代王陈余曾拥兵二十余万,结果怎么样了呢?还不是被秦军杀死于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