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说:“怎么是虚的呢?搞农业技术推广公司不是引领方向吗?建桥修路不是实事吗?”
方主任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说得出口啊。”
培元说:“咱马上动手,县里和市里不是给了三万块钱吗,您跟县里联系联系,只要这个钱到了,咱马上动工。”
玉海说:“三万块钱也不够啊。”
方主任说:“人工费可以刨出来,咱自己出义务工。”
培元说:“不用,咱可以先借钱,等上面批下来再还,咱已经有图纸了,我这几天就回去找人问问,我估计价钱比报告上只能低,不能高,还有,咱们有的是石头,能不能建石拱桥啊,咱公社建筑队能不能干?不光不出义务工,还能锻炼咱的建筑队伍。”
方主任说:“还有一个主要目的你没说吧?”
培元笑而不答,东顺问:“还有什么目的?”
方主任说:“上面看到了,能没有表示吗?”
晚上,培元拨通了江涛的电话,把近期的情况作了汇报,并告诉他韩组长让回去聊聊。
江涛说:“韩组长跟我说了,我觉得很有必要,近期柳林可能会成为一个热点,你得谨言慎行啊,我知道这种情况早晚都会发生,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低调再低调。”
培元说:“如果谈到市领导的关心,我该怎么说啊?”
江涛说:“这是个问题吗?陈主任都去你们村两次了。”
培元说:“可这事从谋划到实施,都是您指导的啊?”
江涛笑了,说:“你也学会奉承人了,连你叔都信不过了?如果别人都欣赏和支持你,我能不乐见其成吗?我不插手你的事情,这样更好处理关系。这一点很重要,你一定记住。”
培元说:“我记住了。”
李玲问培元:“你回去得住几天啊?”
培元说:“怎么?想跟我一块儿回去?”
李玲说:“我哪儿离得开啊,药厂的事还没理顺,菊花还得采收晾干。”
培元说:“那你得抓紧培养人啊,一个管车间,一个管田间,巧玲就让她干核算员吧,你看罗云怎么样?”
李玲说:“罗云倒是挺内秀的,可她腿脚不利索啊?”
培元说:“腿脚不利索可以让她管车间啊,不更能坚守岗位吗?而且她会很珍惜这份工作。你可以先跟她聊聊。菊花晾干的问题,你问问嘎公,能不能烘干,叫广林一块儿合计合计,弄个烘干房怎么样?以后食品加工也需要烘干的。”
培元回到家,爷爷说:“这才几天啊,怎么又回来了?”
培元说:“市革委的宣传组长叫我回来的。”
爷爷说:“是为郭东的文章吧?”
培元说:“爷爷看到文章了?”
爷爷说:“是啊,江涛来也谈起过这个话题。我的看法是利弊参半。有利的是,会给你们的工作带来很大助力,也可能名噪一时,但你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你看这几年纷纷扰扰,风云人物多是昙花一现,所以你不要跟风给自己贴标签,就把自己定位成农民,因地制宜,发展农村经济这个基调上。”
培元说:“我尽量避免出头露面吧。”
爷爷说:“这恐怕由不得你,郭东的文章很容易引起热议的,你得有充分思想准备。”
培元走进韩组长的办公室,韩组长说:“你总算来了,陈主任都问了好几遍了。”
培元说:“接到您的电话,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赶紧过来了。”
韩组长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说:“陈主任过来。这几天省里好几个部门要来采访,陈主任都让推了,说得听听你系统介绍。”
陈主任和秘书小王刚坐下,宣传组的宋秘书拿着刚到的山河日报进来说:“柳林又上省报了”
文章介绍了山河省农科院柳林实验基地的始末,柳林无偿提供了100亩试验田,并安排专人配合,承担了全部农活,使停滞了两年的育种工作得以延续,当科技人员表示感谢时,柳林人却说,恁从城里来到乡下,光干活,一分钱也不要,恁图个啥?不就是图的粮食大丰收,人人吃饱饭吗?俺应该感谢恁啊。这就是农民兄弟的担当,这就是柳林人的胸襟。
大家传看后,陈主任说:“培元你系统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这几天多了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韩组长闻言,立马检讨说:“是我工作不力,反应迟钝了。”
陈主任说:“那就立即行动,我看咱今天就开个座谈会,把报社的记者也叫来,一块儿凑凑情况,尽快写出比较系统的,全面的,关于柳林的报道文章来。”
人到齐了,陈主任说:“这几天柳林成了热议的话题,省里好几个部门要来采访和调研,可是我们的新闻单位却熟视无睹,局面有些被动啊,今天,咱们就开个小型座谈会,培元同志详细介绍一下柳林的情况,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问,争取有一个整体轮廓,然后下去走访和调研,尽快写出一篇关于柳林的报道。”
培元说:“我有点紧张,不知说什么好。”
陈主任说:“你也不用给我玩低调,必须正面面对,再说,这是好事啊,对农村工作和知青工作都有很大的借鉴作用,现在有关柳林最系统,最详尽的报道,应该出自安平,你是始作俑者,怎么躲得了呢?”
培元说:“在座的都是领导,站得高看得远,我也不知道该汇报点啥,干脆领导提问,我回答算了,这样也节约领导的时间。同时,我还有个请求,请不要在文章中出现个人的名字。”
陈主任说:“行,就这么办,我先提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想起要办养殖场的?”
培元说:“年初时,村里想建磨坊,变压器的钱早就摊了,因为买不到电线,一直建不成,社员得跑好几里地,去外村推磨。我们联系到了物资局,人家还答应给优惠价,可大队干部一听价,就放弃了,我们买不起啊。”
韩组长说:“我听说磨坊的电线是你垫钱买的?”
培元说:“买电线需要六千块钱,我们买不起,后来从回收公司买的旧电线,自己翻新,花了一千来块钱,我跟姑姑借的,但大队很快把钱给我了,是五个小队卖粮食凑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