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杨副主任这些天有点沉不住气了,看着柳林农贸公司风风光光,市里领导赞不绝口,连省报都发了新闻,配了照片。自己一点也没沾上边儿,他决心要把养羊基地办起来。虽然公社革委会会上没通过,但他公开声称,谁也别想阻挡他杨大兴前进的步伐,弄得各位哭笑不得。
武装部靳部长和稀泥说:“既然杨主任说有能力搞起来,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呢?”
方主任说:“以公社的名义搞,资金从哪里来?人员从哪里来?赔了谁承担?”
杨副主任说:“柳林可以搞,我怎么不能搞呢?”
方主任说:“柳林是大队自己搞得,又没要别人一分钱,赔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公社一分钱也没投入,再说,公社也没有钱。”
杨副主任说:“我也没说要公社投钱啊,下面大队愿意搞,我牵个头难道不好吗?”
王副主任说:“第一次想搞的时候,就是因为弄不到钱,有人建议让各大队凑钱,还没真凑呢,就招来一片骂声,现在社员最恨得就是乱摊派。”
杨副主任说:“我说了要干,自然就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绝不搞乱摊派。”
靳部长说:“下面大队要搞,我们不该阻拦吧?”
方主任说:“大队有自主权,当然可以搞,但绝不能以公社的名义搞摊派,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含糊。”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杨副主任的分量,但仍然有人向他靠拢,当然各有各的目的,这位靳部长就甘愿为他摇旗呐喊,无非是为了攀附他身后的靠山,靳部长曾经主持过全公社的工作,谁知革委会里连个副主任都没弄上,心怀不满的同时,也自认是上面无人。这杨副主任一来,他就贴了上去。一时间两人倒也打得火热。
经过杨大兴几天的活动,收获了不少赞美和吹捧,可一提到拿钱,就没了下文。但还是有人捧场,田庄和马庄的支书都表示愿意跟他干。杨大兴又请来了农林局的一个科长,在两个庄里待了两天。几个人踌躇满志,准备要大干一场了。杨大兴还是有些能量的,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就把营业证给办下来了。马庄的支书看到负责人的名字是田庄的支书田长明,心里就有点别扭,当时也没说什么。杨大兴一天到晚四下撺掇,忙得脚不沾地,方主任这些天反倒落了个清净,也就随他去折腾了。
培元和二姐回到安平,培元说:“二姐您先回家,有事也得三天后去找你,您就踏踏实实的陪舅舅住几天吧。”
二姐说:“我早明白你的意图了,你去忙你的吧,需要我的时候就叫我。”
培元和陈忠去了肉食加工厂,培元让陈忠把车间布局和设施画成图。
培元问厂长:“咱们厂加工香肠吗?”
厂长说:“以前做过,但肉都供不应求,还费那事干嘛?”
培元说:“肠衣是哪里做的?”
厂长说:“有卖的,也可以自己做,虽然费点事,一根小肠也能出十几米肠衣呢。”
陈忠说:“麻烦厂长把卖肠衣的地址告诉我好吗?”
培元说:“如果我们把宰杀干净的兔肉送过来怎么样?你们会怎么加工呢?”
厂长说:“我觉得还是卤煮好一些,既省事,又实惠。”
厂长说:“如果你们加工能力还不够的话,可以运过来加工,咱们随时电话联系吧。”
从肉食加工厂出来,培元问陈忠:“广林现在在哪儿呢?”
陈忠说:“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陈忠骑车带培元去了东关白铁社,培元正纳闷呢,正低头敲打着水壶的四婶就开腔了:“培元怎么今天有空了?”
培元说:“四叔呢?”
四婶说:“忙着给你干活呢。”
这白铁社说是街道企业,实际现在就培元的四叔四婶和岳父三个人了。砸白铁是主业,其他零活也干,培元这个堂叔小时发烧变成了哑巴,但耳朵不聋,而且心灵手巧,车钳铆焊样样精通,什么活儿也能接,人称丁百能,岳父也是能工巧匠,一家人忙忙碌碌,倒也衣食无忧。广林为造脱粒机,找了好几家小工厂,不是嫌量小,就是要价高,培江听说了,就把他领到四叔这儿来了。四叔一听是培元的事,二话不说,就要图纸,广林执意要先谈好价钱。四叔写道,材料你买,工钱随便,帮忙也行。几天下来,广林是口服心服,四叔的技术真是没得说,王师傅这八级钳工都赞不绝口。水稻小麦脱粒机已经完工了,昨天刚刷了漆。玉米脱粒机再有三天也差不多就完事。
培元说:“四叔你算算工钱,因为后面还得做呢,而且要大批的做,得往外卖,我得知道成本是多少钱,要不没法定价啊。”
四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广林说:“别的厂子倒是出过价,完事就按他们要的价给四叔吧。”
培元又拿出一张图,上面画的是鸡笼,四婶递给他爹说:“爹,这活你干吧。”
培元说:“我是外行,画的这图不知道能不能用,我就是想做个小型鸡笼子,能盛两三只鸡就行,您算算得多少钱,也是要往外卖的,价格高了怕不好卖。”
四婶爹说:“我做一个试试吧,尽量少花钱,但也得结实耐用才行。”
培元说:“行,您看着能禁的动三只鸡就行。”
回家路上,培元对陈忠说:“你准备准备,该回村了,问问厂里你如果回去不来了,是不是换个人来。”
陈忠说:“文佳也回村吗?”
培元说:“你的任务紧迫,兔子宰杀加工马上就得展开了,文佳也该回去了,村里也好多事呢,你先别管文佳什么时候回村,你参照罐头厂和肉食加工厂的车间,有必要再去道口烧鸡那儿看看。把他们的厂房和加工车间都画出草图,然后画出咱们的图纸,需要添置什么设备,列出清单。兔皮 宰杀保存需要什么条件,谁具体负责,你都要落实下来,回村前写出文字方案,你抓紧时间吧,三天后咱们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