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昨晚仅仅在商议一件事，那就是NcR的经济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彼得森散漫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墙壁上亨德森财长的投影。
对方当然也皱起眉头。
“黄金储备的损失直接让民众开始对货币缺乏信任，部分边境地区已经开始了挤兑NcR元为瓶盖的迹象，在这种时候我们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将这一趋势遏制住。所以首先我认为我们需要....”
不等亨德森说完话，彼得森就大声打断了他。
“遏制什么？”
不理会对方的惊讶，彼得森继续大声说出想法。
“为什么遏制？拿什么遏制？或许你能暂时稳住老百姓....或许叫骗？但是其他的呢？那些大亨和资本集团难道你能搞得住？民众对货币缺乏信任难道错误么？我们的黄金储备有机会凭空恢复么？不妨坦白来说吧，我们的国家经济系统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已经快要走入死路！”
亨德森有些生气。
“你太激进了彼得森！或许NcR确实是在走下坡路，但是离着你所谓的死路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只要我们愿意徐徐图之，我们仍然有很多机会改变NcR的经济状态，就是在这种时候我们才需要能踩刹车的人....因而我一直十分尊重蒂贝特总统，虽然她的性子过于温吞了一些，但是在一些大局考虑上她是继承了坦蒂总统的视角的！”
彼得森摇头冷笑。
“所以她为什么灰头土脸的被撵走？”
见到对方沉默，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背着双手开始慷慨陈词。
“错了，错了！亨德森财长，你错了！当一个国家走下坡路的时候，正需要一个司机朝着油门狠狠踩一脚！因为安于现状也不过是慢性死亡，我们不能那样！蒂贝特那个无能的家伙让这个国家的心衰颓，我要让双头熊活过来！”
他走到投影仪器前。
“我已经做出决定，放弃摇摇欲坠的金本位改为发行法币，这是务必进行的，不然接下来马上到来的恶性通货膨胀将会掀起一场金融危机。你知道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将会遭遇什么？持续多年的大萧条？全国范围内的经济动乱和各处边境的大危机？NcR前所未有的新发展窗口期绝对不能因为这种问题流失，绝对不能！”
亨德森震惊的无以复加，不住的摇头。
“你....你说真的？你知不知道你正打算摧毁什么东西？一旦失去锚定物便不会再有民众对于NcR元抱有信心，难道仅仅依靠我们无用的条文和摆在眼前的通货膨胀来为NcR元保值不成？放弃NcR元之后你要用什么东西来取代它的功能？”
彼得森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质问，反而从桌子下方取出一瓶名贵酒水，用一个高档启瓶器将这瓶酒启开以后喝了一口，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他缓缓举起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瓶盖。
“近在眼前。”
这个小小的瓶盖并不具备交易功能，毕竟它并不是核子可乐的瓶盖而仅仅只是一瓶酒水的瓶盖，但它所代表的是什么确是大家都明白的。
亨德森又沉默了好一会。
“恢复古典.....？那种原始的蛮荒时代的货币，我们付出那么多努力让它从NcR的领土上消失，而你现在说要把它们请回来？把这些多数是战前生产出来的金属小玩意重新变成我们支持的一般等价物是么？你要怎么办？怎么控制这些瓶盖的流通、生产？怎么能让它保有价值？”
瓶盖被丢到一旁的桌子上，彼得森干脆坐到沙发上开始喝酒。
“那些甚至不需要我们去担心，赤红商队之流会全力以赴的将与瓶盖相关的所有漏洞堵死，他们会积极推动相关法案上台并且担当义务警察四处查抄销毁某些不法之徒私自使用未经注册不在官方管辖下的瓶盖制造机，只要制订严格的标准，将可流通瓶盖的种类和规格确定好。”
“至于这种新的补充货币要用什么锚定物，其实很简单，有一种和黄金一样珍贵甚至具有更强大实用性的同为地下矿藏的珍宝就可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么？”
亨德森思索了一会，猜到了答案。
“水....？”
彼得森打了个响指。
“中枢州拥有取之不尽的淡水资源，水也是一种矿产，虽然没有黄金璀璨但是谁敢说水不够珍贵？钢铁兄弟会或者其他什么恐怖分子可以一而再的摧毁我们的国家黄金储备，但是他们如何摧毁这种液体的黄金？是的，他们不能！”
亨德森近乎是哀叹一声，他在彼得森说话期间想到了很多很多长远的变化，不由得为NcR的前景深深绝望起来。
一只戴着奢侈的巨大紫色宝石戒指的手捂住了他的脸。
“你把我们国家的货币权力卖给那帮商人？中枢帮？如果你说的那水背盖货币体系成型，这所谓的补充货币会马上变成替代货币，而我们的纸币将会变成一种由国家发行的令人厌恶的贬值废纸。我知道你和某些农业牧业大亨走的近，那么你肯定会对之前的反托拉斯法持有不同意见...我猜你还和那些商人达成了很多协商约定？”
“你在抹杀人民的生活希望，你在让财富加速分流阶级加速固化，真金白银将会全部被那些商人和大亨吃的一干二净，留给NcR民众的只会是去农场、牧场、工厂、磨坊、公司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从事一份薪资微薄的雇佣工作，人们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在这个国家不可能找到成功的机会，他们根本没可能一夜之间也变成一个婆罗门男爵，这一决策的长远代价几乎难以计量！”
彼得森只是微笑。
“谁说成功的机会将会消失？”
他张开双臂示意亨德森看向他背后的墙壁，那上面有一副新绘制的地图，这幅地图并不是传统的NcR地图，而是一片陌生的区域。一条河流在中间将这块土地切成两块，在河流的一处正是鼎鼎大名的胡佛大坝。
“成功的机会就在东方，那里的土地里埋藏着宝藏，那里的河流里流淌着黄金。我们以后要的不仅仅是胡佛大坝以东那些野蛮人居住的区域，还有胡佛大坝西侧的。蒂贝特或许觉得将军队直接送入仍然保存着文明火种的地方是不合道义的，所以她仅仅支持军队向大莫哈维地区东部开拓，其实这种自我束缚早就应该被破除了。”
“所有人都会在新开拓的领土上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巨熊将会因为这次进餐回归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状态......”
亨德森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片被彼得森称之为“大莫哈维地区”的地方，这就是彼得森找出来的治病良方？
“你要把这个国家转向鹰派思想和扩张主义之中么？难道蒂贝特总统时期失败的东进运动没有让你得到足够的经验教训么？你在拽着整个国家陪你进行豪赌！”
彼得森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她是她我是我，不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我已经找到了新的领军人选，这一次我们只会在东部取得伟大的胜利！亨德森财长....我其实有一些话早就想和你说了，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人在把一些材料送给我，但我一直视而不见，前不久您也得到我发给您的其中的一部分了对吧？”
对方看起来仍然镇定自若。
“我问心无愧，不管是对于晒骨场州还是NcR，你用不着拿那些东西恐吓我。”
彼得森嗤笑一声，将酒瓶子随手丢到地上去。
“难道问心无愧就能让你坐稳现在这个位置么？怎么在我的一些线人告诉我的消息里您好像没有现在这般冷静呢？”
亨德森的脸上露出一些微不可察的细小表情，他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关闭全息投影。
“总而言之，今天的对话很有意义，对于我来说了解未来总统在各方面领域的想法是很重要的事情，作为NcR财长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做好我该做的事情罢了....那么今天就这...”
但他的退场前客套话被打断了。
“告诉我您究竟对于我今天说的是什么态度吧！”
亨德森的嘴角还是略微抽搐了一下，准备关闭设备的手也停在半空。
沉默了一小会以后，他干涩的嗓子说了一句无奈的奉承。
“我想说....总统高见....”
啪的一声，全息投影联络中断了。
查锐将设备带走并关上房门，里面隐隐传来微醺的彼得森癫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