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足部落的抵达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这里已经焕然一新,处处都是繁盛贸易的痕迹,很多商家和集市都已经固定在了黑足村周边地带,让这里从往常守卫严密的野蛮人部落变成了如今这样的贸易集散地。
黑足部落的位置其实比北部诸部落要好很多,他正好处于南部诸部落的中心地带且与西部繁荣的“文明区”相隔不远,在改善作风并积极对外贸易以后,这种商业发展带来的繁荣是可以提前预见到的变化。
一队商队从停在路边的原子悍马旁边路过,几头双头牛背着大箱子小箱子不紧不慢的在商人们的带领下朝着村子走过去,领头的商队首领表情愉悦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而那些随队的佣兵保镖则严肃冷漠,手时刻不会离开腰间的皮套,双眼扫视着周围任何东西,保持着警惕。
“是辆好车呢。”
一个随队商人离开队伍跑到安迪窗户旁边羡慕的看着他的座驾。
这个小伙子说的也是实在话,在远离新加州的地方找到一辆动力强劲且并不锈迹斑斑充斥私人魔改的战前好车可是比登天还难,不管是找到它、拥有它还是维护它,那是全方位的难。
安迪朝他点头微笑致意,顺手发了一根烟。
“你们商队现在都和黑足贸易什么?”
那个戴着破旧蓝色鸭舌帽的小伙子有点笨拙的抽起烟,闻言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他。
“很多啊,胡佛大坝对黑足出产的肉、奶、皮、酒都有很大的需求,甚至他们自己制作的土枪和刀子...虽说肯定不如军队从新加州带过来的军用品,不过结实耐用价格实惠,很受废土客欢迎的。我们从胡佛大坝带过来各种小物件、小工具、罐头、成批量的粮食、蔬菜瓜果....不过那都是小头。”
年轻的商队成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起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我跟你说,像我们这种都从黑足赚不到太多钱,某些人才叫大赚特赚,不管是胡佛大坝产的优质好酒还是.....各种药,尤其是各种药,利润和销售量简直是太高了。”
安迪听了有些沉默,没想到文明地区的堕落一面渗透的如此之快,西里斯发出一声嘲讽的轻哼,阿里德安又在走神,只有布里奇傻乎乎的接话。
“那些部落民的卫生条件确实都比较差劲,他们恐怕有很多人经常遭受寄生虫病、伤寒、外伤感染等等的毛病,他们自己只知道用那些没什么作用的草药和烟草来做成糊糊涂上身体或者直接喝下去,大部分部落民都认为萨满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治愈他们,其实那都是迷信。”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摇摇头。
“哦,我得说你说的对,但是不完全对。别小看那些土人的医生,据我所知那个村子里有几个女人很会看病,一些商人打听到以后因为在这里找不到医生就花了大价钱并且托了关系找她们治病,你猜怎么着?那些女人看病比胡佛大坝的正经医生还厉害呢!”
布里奇不敢置信,安迪却不奇怪,衔尾蛇村和黑足部落缔结了更深层次的关系,接替过来的赫卡忒之女们在赫卡忒的教导下至少在医学方面绝对有真才实学。她们的医学体系建立在戴安娜传授过来的战前先进医学理论和赫卡忒对部落民环境的适应性调整,其实已经自成一体,在很多部落民经常患上的疾病处置上有惊人的效果。
“真的假的?”
布里奇表示质疑。
“我去过一些部落,那些萨满们多数在简单的草药不起作用以后只会施展一些灵疗之类的法子,比如用一个吊在半空的木头轮或者别的什么....什么法器之类的,叫人去接触这种东西然后冥想来自我治愈,我觉得这就是自我心理暗示的安慰剂效应或者催眠,这村子里的医生能看什么病?”
年轻人眉飞色舞的讲述他看见的事情。
“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来这里的路上突然开始上吐下泻的,到这里买了一贴黏糊糊的奇怪药物贴到肚脐上,几乎是马上就好了,这要是在胡佛大坝那边的医生来看,且不说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多半只会告诉病人回家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还有一个人脑袋、鼻子以及耳朵里面都经常痛,听说人家就是先给他按了按脑袋并用一种磨成粉的草药点燃以后熏蒸,之后用一种特殊的石头不停的在他耳边打出响声,没多久他就完全好了,要知道过去他那烦人的老毛病可是花了他不知道多少钱的。”
布里奇听得啧啧称奇,不断表示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了解一下。
安迪心里暗笑一下,咳嗽了一声,告知他那些神奇的女医生恐怕都是衔尾蛇村派来的赫卡忒之女,这让布里奇顿时脸色大变。
年轻人很快就摆手回去了自己的队伍,安迪将烟头丢到外面去准备驱车进入黑足村,车上以及哔哔小子里还存着很多补给,从苗圃那里安迪携带了大量戴安娜的馈赠品。蔬果医药以及战前包装食物都有很多,那些东西对于戴安娜而言就是毫无价值的摆设,毕竟她根本没有任何生理需求,苗圃里除了她之外在很长时间里活物只有那些动物。
不过,这些东西吃的时间长了还是会腻歪,安迪现在想吃一些更好的食物,他已经有些怀念黑足部落出产的大角羊肉干和鲜双头牛烤肉了。对了...还有一些奶制品,以及很多古古怪怪的部落特色食物。
不多时他就看到了村子,照旧还是那用泥土、难以熔铸的战前金属垃圾以及类似废旧轮胎之类的各色东西融合堆积出来的城墙.....或者说是篱笆。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些防护设施不但没有得到修缮更新,甚至还被拆除了一大部分。
看来他们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这或许可以说是件好事。
破烂不堪的战前柏油路沿着山坡不断上升,黑足部落的大门就修在这条古老的公路上,那道门还是那辆熟悉的战前破旧巴士。
旁边的岗哨还在老地方,射击孔后面有几个昏昏欲睡的家伙半躺半靠在那里,有人在发出震天响的鼾声。他们手里的武器已经是鸟枪换炮了,比当初那些火铳要活力强大的多,其中有一部分明显不是黑足自己产的土枪,看着像是从NcR那边交易过来的优质步枪。
NcR不缺好枪,军火贩子除了广泛搜寻战前的军方储存库遗迹以外还修复了军械流水线,组织了足够的人手按照图纸制造不输战前产物的枪械,但大头兵们得不到那些昂贵的奢侈品,他们只有便宜皮实的军用步枪可以用。
商队在巴士前面停下,领队的招呼那几个不怎么敬业的土人开门,一个黑足人满脸不情愿的从睡梦里起来,按下一个开关。
安迪惊奇的看见,这一次村子大门的开启不再需要多个人哼哧哼哧的去推车了,黑足似乎和一些西边来客做了交易,那辆巴士被做了改装。电能现在代替原始的人力驱动那辆废车移动,快捷又省力,守卫需要的只是按下按钮。
趁着别人进去,安迪也赶紧将车开了进去,守卫们看见他纷纷与他打招呼,一些熟悉的面孔朝着车子跑来,热情的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喝酒。
安迪当然很开心,但他也注意到,黑足人们普遍都变得富态和迟钝起来了。
那些眼如鹰隼身若山岳,将漆黑的脚印留在大地上的黑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