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
浩气楼。
陈明渊低头修改迁妖方案,表情看不出沉郁悲愤,只有一脸的严肃淡漠。
杨临着急的不行,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看到陈明渊这表情,他有些愣神。
这尼玛,你还有心情在这写作业。
然而他紧紧闭上门问道:
“师父,皇帝到底对你如何处置的?”
陈明渊抬头,看到是杨临后,笑了笑:“来,坐。”
杨临没有坐到陈明渊旁边,而是跑到茶室端起茶壶,咕咚咕咚往嘴巴里灌。
渴了一天了。
终于喝到水了。
陈明渊没管他,也没放下笔,依旧批改着桌上的方案。
不过他还是随口说道:
“在南门迎见陛下之后,玄阳和司空图就把他请去了旁边的酒楼。”
“大内护卫清空酒楼之后,为师在酒肆大堂跪了一个下午。”
“然后玄阳和司空图走下楼,来到我身边,告诉我说,‘没事了,走吧,该干嘛干嘛去,陛下不想见你’。于是,为师就回来了。”
哈?
就这?
猛灌茶水的杨临顿时惊了。
他仔仔细细地看向陈明渊,然而:
“师父你在偷笑?”
“有吗?”陈明渊放下了笔。
“有!”
杨临放下茶壶走近陈明渊仔细的端详起来。
“你就是笑了!”杨临猛然醒悟:“原来你早知道,司空图一定会叫玄阳,他俩一定能劝动陛下。”
然后他顿时又有疑问:
“所以,您老人家,在摘星楼那决然赴死的模样,是...装的?”
陈明渊抬头,朝杨临挑了挑眉毛:
“这事只有司空图和玄阳,能劝住陛下。为师如果不装,难道要我亲自求司空图和玄阳。那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在他俩跟前,别想抬起头来。”
“现在不是挺好?为师只不过跪了一个下午,啥问题玄阳和司空图都帮我解决了,他俩还得佩服我,以后也不会再萧妃的事来嘲笑拿捏我。”
卧槽?
这反转来的猝不及防!
师父你......
我特么反手就是一个赞!
学到了学到了...
您老人家才是人精啊。
连司空图都被你玩进去了啊。
如果当时求司空图,他会劝师父造反。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国师救人心切,自己把自己的计划都打乱了。
妙啊。
师父您老人家才是老银币中的王者币。
看着杨临惊讶的表情,陈明渊摆了摆手:这是基操,不用喊666。
“你小子,要学的还很多。来,坐。陛下对你的处罚,你接受了么?”
杨临坐了下来:“我凭什么接受!我直接告诉了庞庆,除非下明旨,这些我都不认!”
“那,就对了。我就怕你承受不住压力,直接交出免死金牌和伯爵印绶。”
陈明渊笑着看向杨临。
杨临扬了扬脑袋:“徒儿我是吓大的?我会怕他皇帝老儿?”
这熊孩子怎么就想揍他一顿呢...陈明渊道:“不过自今日起,暂停你一切职务,没收镇妖刀,在家歇一段时间吧。”
杨临顿时脸色一苦,“师父,不必了吧。没了饭碗,我拿什么养活一家子老婆?”
还有你闺女啊。
陈明渊笑了一声:“你会在乎镇妖司这点俸禄?行了,过完这一阵再说。你以为,为师会让你闲着,保不齐,你又给我惹祸。”
明白了。
表面停职,实际薪资照发,干活不误。
过一段时间,找个机会,陈大叔又给我官复原职。
好大叔,果然是我的好大叔。
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陈明渊笑的那叫一个痛快!
他和萧妃的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一块大石头。
经过这次以后,总算可以放下了。
笑完了,陈明渊道:“不过,陛下这次受伤不轻,是真的生气。这件事切记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而且以后做事还要小心,不可再触怒于他。”
杨临皱眉道:“可我抗旨不遵,已经触怒了狗皇帝。”
陈明渊笑了笑:
“陛下是个仁君,所造杀业不多。虽然易怒多疑,但雷声大,雨点小。你抗拒的理由很充分,这又不是明旨,他虽然会生气,但是却拿你没办法。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况且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迁妖在即,北方妖族犯边,西域佛门恐怕也要闹,陛下可没时间管你这个小喽啰。”
提起佛门,杨临顿时又气:“他们还特么敢闹?我正等着呢。”
罗门敢坑杨临,他和佛国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来一个,弄一个,两个弄一双!绝不含糊。
陈明渊道:“罗门和耶难一死,西域必然知晓。陛下一怒之下失去理智办了一件糊涂事,当众烧的镇国寺。他们乔装一下暗中跟百姓一打听便知,而且不难猜测,《至尊功》在陛下手中。”
杨临一点就透,立刻眼睛一亮:
“所以,佛国很快就会来找他讨个公道,他就会麻烦不断,如果不想两国交战,最后还得指望镇妖司!到时候,徒儿出马,正是官复原职的好机会。”
这熊孩子怎么这么聪明了?
陈明渊点了点头。
“您老人家这样算计皇帝老儿真的好吗?”杨临笑问。
陈明渊叹了一口气:
“为师护佑陛下的初衷从未变过。但既要自保,还要替他分忧,不事事谋算又如何能行?”
哎,这特么...
总感觉您老人家这是在给他当爹啊。
但现在杨临彻底舒坦了。
镇国寺引发的危机,总算过去。
也算绝处逢生,有惊无险。
杨临轻快的笑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立刻问道:
“师父,这次就是因为你,师娘临盆那晚的事你非说是机密。要是你告诉我,我还会去审镇国寺的案子?”
“你老今天必须得给我交个底!说吧,您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免得我以后查案子时,查着查着又因为您掉坑里。”
这特么不得不防啊。
这次是真的怕了这个师父了。
陈明渊白了一眼杨临,你小子咋就不往好处想呢?
“这次确实怪我连累你受委屈。不过为师向来光明磊落。一生也就这一点说不得。”
“真的?”杨临盯着陈明渊,“看您这表情,我怎么觉得不敢相信呢?”
“你...”陈明渊被噎了一下,然后道:“以后你只管放心,无论再查什么案,都不会查到为师头上。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次的乱子,你的事还没完。”
“还有什么事?”杨临纳闷问道。
“因你而起,自然也要因你而终。”
“什么意思?”
杨临不解。
但下一秒。
陈明渊手中多了一个金色兽脊鞭。
看得出来,这鞭子是某种妖兽的脊椎炼制而成,上面蕴含的煞气之浓郁,让人直觉恐怖异常。
“师父,您这是要干嘛?送我法器防身么?”
杨临笑着说完,立刻就发现陈明渊的表情不对了。
顿时,他意识到了问题。
这不会...特么用来打我的吧...
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屁股下意识地挪开座位:
“师父,您要干嘛?”
“干~嘛?给我跪下!”
陈明渊猛然暴喝!
这变脸就挺突然。
杨临心里一个咯噔。
尼玛,猜对了。
随即又听到陈明渊的喝骂:
“萍妃的案子,为师让你不要审,你偏审,简直是不听教诲胆大妄为!那次能够全身而退,算你侥幸。而这次镇国寺,和尚的破事你也去管!”
“现在还左一个‘皇帝老儿’,右一个‘狗皇帝’,我看你如今是越发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今天,为师非得教训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免得哪天,把天给我捅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