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慌了，自从确认了杨临的名字以后，他就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很蹊跷。
等到了镇妖司的刑讯室，杜明更觉得蹊跷了。
甚至望着满墙挂着的各种从未见过的刑具，他的腿都软了。
不是说关几天，通知长官通报批评就完事了吗？
妈妈呀，我要回家。
刑讯室里，石洪砚一把将杜明按在一个凳子上，咔咔按了两下机关，那黑铁中夹着这特殊材料铸就而成的凳子上伸出机关将杜明手脚困得严严实实，动都动弹不得。
第一次进审讯室，杨临望着满墙的刑具真是开了眼，随手取了一把看上去很钝的小刀，好奇问道：“这刀子都锈成这样，是刑具？”
宋玉清看了看：“是啊。拉屁股用的。”
“这么钝，怎么拉？”
宋玉清一脸狞笑地看向杜明：“当然是慢慢拉。越钝越好。杨临兄弟，拿过来，咱们一会在他身上试试。”
咕~~
杜明咽了一口唾沫：“我只是...”
石洪砚冷喝道：“闭嘴！”
杨临又拿起一个锋利的小刀，问道：“你确定这个不是拉屁股的？”
石洪砚看过去，说道：“这个好，这是游骨刀，只需要在皮肤上面开一个小缝，刀头进了肉里，会很轻松的贴着骨头将整个血肉和骨头分离。到时候，我们可以取下犯人的整个骨架，而不破坏整体的皮肉。”
宋玉清道：“对。用这个刑具还不疼，用完之后，犯人全身骨头被抽出来，血肉和皮肉完好无损。”
杨临诧异道：“那人不得死了？”
石洪砚道：“死不了，剩一堆肉扔在地上，还能说话，还能喘气，没法走路，没法动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个好玩嗨，要不要试试？我还没见过那种软体动物呢。”
宋玉清接过游骨刀：“要不咱们在百户大人身上试试？”
杜明顿时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三个人虽然说说笑笑，但是样子一个比一个狰狞吓人。
“我只是持刀吓唬人，你们不能对我用刑！”
宋玉清将一个卷宗往桌子上一拍：“只是持刀吓人？我会拉你来镇妖司？这是你以前的案底！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不可能！我没有案底！我是巡城百户！羽林军的巡城百户！”
石洪砚一拍桌子：“正是因为你是巡城百户，你以往的所作所为，我们才查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犯过案！”杜明吼着，他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宋玉清笑了笑：“百户大人，镇妖司就是陛下的眼睛、陛下的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羽林军是何等重要的职务，自百户以上，每一个人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你在公子党，留下的案底可不少，不过就是我们追不追责的事。”
石洪砚道：“凡进镇妖司大狱的，没有一个喊冤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武林盟主，山门老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一个小小巡城百户，把你拉来镇妖司的大牢，算是抬举你！”
杨临撇撇嘴：“石兄，废那话干啥，镇妖司抓错人，不也就是随便找个名头安上去拉倒。更何况这次还错不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人变成软体动物是什么样？话说，这小刀怎么用啊？”
说完，他拿着小刀就要往杜明大腿上扎！
杨临这人，杜明可是知道，办事不过脑子的，连镇北侯府的骑兵队伍都敢拦。
顿时浑身冷汗就湿透了衣服。
“别！我说！”
杨临道：“你说啥？我们又没问！嘘~~别说话，等我研究完了这刀，你变成软体动物再说话，我就想看看，软体动物是怎么说话的？”说着他直接一刀就扎进了杜明的大腿上！
“啊~~”
一声撕裂的惨叫声传来。
杨临掏了掏耳朵看向石洪砚：“石兄，是按这个按钮不？”
石洪砚笑道：“对，就是按那个按钮。”
杨临道：“那我按了啊。”
杜明都吓得灵魂出窍了：“我知道你们在找夏芸楼，我知道他在哪里！”
咦？
杨临三人对望一眼。
我们也只是想让你带我们混进你老爹办公室拿档案而已。
没想到啊，直接爆出大瓜啦！
杨临拔出插在杜明大腿上的刀来：“感谢人民感谢党吧，法治社会救了你，我跟你说！”
杜明如蒙大赦，认罪态度极好：“高第街，陈家油坊，有一个地下通道。”
石洪砚眼睛爆出精光：“还有呢？”
杜明被那声音吓了一个哆嗦：“石大人，我只知道这么多。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下面我从来没去过，也不知道他们搞得什么鬼。”
杨临双手抱怀，一直手搓了搓下巴，问道：“他们？”
“对，他们，我只知道，兵部火库侍郎邓律同邓大人、谭彻谭大人，还有...”
石洪砚一拍桌子：“还有谁？”
杜明低头惭愧道：“还有我爹。他们偶尔会去哪里碰头。”
随后他又猛然抬起头来：“不过，我从来没去过，我曾想私下给夏大人哦不，夏芸楼送银子，但夏芸楼从不理睬我。还告诫我，最好离他远点。”
“今天凌晨我巡城散班之时，接到镇妖使的通知，说通缉夏芸楼。回到家告诉我爹时，谁知他一脸沉闷，就匆匆走了，我出于好奇，跟了他一路，才发现他又去了那个地方。”
石洪砚问道：“那底下是干什么的？”
杜明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爹从来不说，也不让我去。”
宋玉清冷笑道：“想不到啊百户大人，连自己亲爹都出卖。”
杜明脸色通红，随即声泪俱下，有些失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宋大人、宋大人，我爹他只是偶尔跟夏芸楼联系，应该没事吧？”
宋玉清道：“有没有事，我说了不算。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你就在大牢等着吧。”
说完，宋玉清和石洪砚将杜明提出了刑讯室，关到了大牢里。
走出镇妖司大牢，杨临看了看天，还不到中午。
“看来一切又被你猜中了。”宋玉清面带钦佩的拍了拍杨临肩膀。
“你觉得杜明小子说的是实话吗？”
石洪砚的表情像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线索来的太突然。
宋玉清分析道：“他说是在地下，这跟我们猜测的不差，应该不会错。”
说完他看向杨临，却发现杨临的表情有些失神，随后他推了一把杨临：“你想什么呢？”
杨临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赶紧去通知丁哥吧。”
宋玉清、石洪砚诧异问：“丁哥？”
杨临道：“啊，丁哥啊，难道叫春哥？”
“你管堂主叫丁哥？”
“是啊，叫了好几天了。”
宋玉清和石洪砚对视一眼：“牛皮啊，我们真是小看了你，这大腿竟然抱的是堂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