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裂缝遍布。
宛如有一座山脉,从地底滚滚浮起。
随后。
便是无数赞叹之声。
战车!
大地之上,一尊青色的战车虚影,笼罩在林东鼬上空。
古朴的花纹,似恶龙,似彩凤,似雄狮,似骏马。
战车的轮毂足有三人之高,古朴的木纹,宛如经历了春夏冬夏,碾碎了岁月长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东鼬施展而出的轮回战车,宛如一辆战场厮杀的移动堡垒,在敌军中来回冲杀,战无不胜。
而之前林宏路的轮回战车,就像一个仓促搭建的茅屋,不堪一击。
“神威皇庭的轮回战车……这林东鼬,到底是什么怪胎,他才多大,怎么可能领悟这么多大帝神通。”
林晨云姗姗来迟。
他也膛目结舌。
皇道神通的来源,他能理解,毕竟明安白当年天赋异禀,明龙卫弄到玉简,他再推演一些神通,还是轻而易举。
但林晨云仔细观察过林东鼬的年纪。
他最多26、7。
不光筑基大圆满,竟然一连修炼了数门皇道神通,简直匪夷所思。
这样的天才,天生就不该平凡。
林宏路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
这白头佬,怎么会轮回战车。
而且他对神通的领悟,远远超出自己几十倍。
可笑自己之前还叫嚣蔑视,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林宏雁同样膛目结舌。
这个买了自己南瓜锤,在天赐宗门前狠狠装了一逼的白头佬,原来隐藏的这么深。
怪不得这家伙看不上天赐宗。
他有属于他的骄傲与资本。
……
轰隆隆!
这时候,金丹第七剑,终于落下。
轮回掌春秋。
轮回渡日月。
轮回转冬夏。
古朴的战车,演化着日月更迭,演化着苍生随灭。
那一剑轰到了战车之上。
滚滚剑意,宛如山洪海啸,天崩地裂,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战车嗡嗡颤抖。
那山洪海啸,在战车的岁月更迭下,变为沧海桑田。
那天崩地裂,毁灭了一块又一块的世界,却又沦为一片又一片全新的大陆。
对轰!
碰撞!
毁灭!
重生!
当剑幕尘埃落定的时候,赵楚身上的轮回战车,也烟消云散。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大地颤抖,这时候,远处的御林军,才姗姗来迟。
一个个器宇轩昂的御林军,将这个府邸包围的水泄不通,甚至连整条街都已经封锁。
静!
御林军到来,虽然一个个杀气腾腾,但空气却诡异的死寂下去。
就连地面的虫蚁都不敢探头,似乎生怕浩劫再次来临。
战场中央。
白头佬嘴角淌着鲜血,依旧是微微低着头,矗立在中央。
他冰冷的像是一坨寒冰,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
在他面前,是怒气冲冲的林长席。
刚才那七剑,乃是自己根本没有留手的一击,哪怕是面对同境界的金丹,也不可能轻松而退。
这青年,不简单。
“说出你的来历,跪下伏法。”
林长席沉声质问道。
……
冷漠。
那少年依旧是冷漠,且不言不语。
赵楚心神沉浸在基台破裂的感悟中,正在总结这一战的收获。
修炼北界域所有皇庭的皇道神通,这是洪断崖的命令,虽然赵楚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相信洪断崖的话。
而洪断崖口中所谓的修炼,是修炼出每一门神通的魂,彻底大圆满,无垢无暇,无敌无我,而不是目前的虚有其表。
赵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至于自己的安危。
林晨云都已经出现了,一个堂堂王爷,曾经的九千岁。
如果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这个王爷,也浪费了他的睿智与曾经的权柄了。
……
“他叫林东鼬,林宏雁的弟弟,老夫的干儿子。”
这时候,林晨云上前一步,缓缓开口。
“林晨云,你放屁。他在皇都,行刺本王的儿子,乃是天赐宗的刺客。”
林长席咬牙切齿,满嘴狠厉。
“这是他的身份玉牌,他的父亲,乃军部一名将军,曾经为了圣玄皇庭,死守边疆七天七夜,最终粉身碎骨。”
“那将军乃老夫挚友,一切都有迹可循,有史可查。”
“林东鼬的娘亲,乃是明龙皇庭的公主,当年圣玄与明龙关系匪浅,明安白甚至救过大帝的性命,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晨云语气毫无波动。
只见他拿出一件又一件证明身份的东西,甚至为了赵楚的情绪,还将他的生母,安插在明龙皇庭。
一切天衣无缝。
一切无懈可击。
英雄之子,明龙遗孤。
赵楚的身份,光明正大。
闻言,就连赵楚本人,都一阵侧目。
对这个落魄王爷,赵楚也真是刮目相看。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王爷早已看透了赵楚目前没有身份,他之前就准备了身份的证明。
“哪怕他是你干儿子,也死罪难逃。”
林长席寒着脸,仔细查看了一番身份。
果然,天衣无缝。
随后,他又气急败坏的说道。
“皇族之间,允许互相竞争,这是大帝颁布的律法。林宏路并没有死亡或者伤残,还在礼法之内!”
林晨云平静道。
“他只是你干儿子,算哪门子皇亲,一个低贱的孤儿而已!”
林长席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愤怒。
可他这句话落下,听在身旁那些御林军的耳旁,就有些不舒服了。
保家卫国,壮烈牺牲。
很多的军人,都是子承父业,继承着父亲的意志,用鲜血守护着皇庭,守护着国家。
可这一句低贱的孤儿。
令不少御林军心脏窒息,瞳孔里蔓延出一根根血丝。
谁家没有子嗣。
如果自己哪天牺牲在战场,自己的儿女,难道就成了皇族口中卑贱的孤儿了吗?
林晨云摇摇头。
他突然展开一块传音玉简。
没错!
是昭告全国的玉简。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不少人起床。
光幕里。
凶妖还在边境虎视眈眈,百万大军风餐露宿,有的还残肢断臂。
他们在边疆奉献着一切。
“对我林晨云来说,每一个阵亡将士的遗孤,都是我的干儿子,都是我皇庭的子嗣!”
“林长席,他们虽然实力不强,但并不低贱。”
“你可以随意羞辱老夫,可以随意践踏林宏雁……但这些战争遗孤,你没资格羞辱!”
林晨云一把揪起林宏雁,将自己的儿子,直接扔给林长席。
那义愤填膺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才是老夫的亲儿子,你随便羞辱。”
这时候,那些御林军纷纷抬起头来。
他们一个个眼眶湿润。
果然!
曾经的九千岁,还是那个百姓爱戴,军方拥护的幕后皇帝。
只有他,才会如此设身处地的替百姓着想。
皇城之内。
不少人通过光幕,看到了这一幕。
顿时间,人们又想起了林晨云在位的时候,百姓安居乐业,而太子掌权,除了增加赋税,根本没有半点爱戴百姓的样子。
“林晨云,你卑鄙,竟然用百姓的言语来压我!”
林长席看穿了林晨云的把戏,但一切都晚了。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的打斗。
赵楚的形象,已经被塑造了一个自强不息的战争孤儿。
林长席要斩这个孤儿,百姓都不允许。
因为青古国的沉沦,圣玄大帝下令,要皇亲国戚,尊重百姓意见。这也是北界域诸国,最近的政策,不得违抗。
毕竟,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悔青肠子的青天易。
“林长席,之前你也亲口说过,如果林东鼬能挡住你七剑,就饶他一命。”
“如今我虽然归隐,但如果你将老夫逼急了,别阻碍了你去神苍武院的大业……要知道,其他皇庭,还有很多人觊觎着这个位置。”
“一个破落王爷,一个战争遗孤,不值得你兴师动众,对吗?”
随后,林晨云走过去,在林长席耳畔,平静且小声的说道。
“老狗,你威胁老夫!”
林长席咬牙切齿。
“对,我随便一个栽赃陷害,你就会被神苍武院除名。相信我的脑子,也相信我能办到。如今我心灰意冷,只想子嗣平安,希望你也配合。”
林晨云轻描淡写的诉说着筹码。
“好,林晨云,你还是那样的道貌岸然。”
林长席咬咬牙,随后大袖一甩:
“原来是自己人在切磋,一场误会,晨云王爷,注意身体,别哪天不小心撞死!”
林长席话落,御林军撤军。
“咦……这里还有幅画,看来我侄儿还在惦念着这个皇叔!”
这时候,林晨云走到宴会厅内。
那副满是污秽的画像,被他擦拭了肮脏,仔仔细细的收走。
“你这条老狗!”
林宏路丝毫没有尊敬,反而是满脸戾气的骂道。
“感谢侄儿的礼物。”
林晨云笑笑。
他的豁达与磊落,令无数御林军佩服,可也令林长席父子,彻底成为心肠狭隘的小人。
没错!
林晨云不计前嫌的行为,就像一轮烈阳。
而林长席父子的肮脏行径,简直令人不齿。
所有人怕他们,却没有人敬。
而人们不惧林晨云,心中却只有敬。
这是打心眼里的敬佩。
……
王府之内。
“爹,快将那画像撕碎吧,简直耻辱!”
三人归来。
林宏雁再一看画,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啊,将这画清洗清洗,挂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
谁知道,林晨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令所有人诧异。
“爹,这是为什么?”
林晨云微笑,却也不解释,林宏雁却不干了。
下人手脚麻利,几息时间,已经将画挂在大厅中央。
这画的材质不错,乃是用极品灵布为底,可能是林宏路为了多羞辱林晨云,不想太早被撕碎吧。
林宏雁怒气冲冲。
他根本不理解。
父亲简直懦弱到不可思议,明明是羞辱自己的画,为什么非要挂在客厅,供人们笑话吗。
想起林长席父子的嘴脸,就气的林宏雁肝疼。
咳!
眼睁睁看着画还是挂了上去,林宏雁气的一口鲜血咳出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晨云,圣玄王爷,一个有趣的人!”
赵楚沉默的坐在一旁,看着无悔的画,被挂在了很显眼的地方。
这圣玄王爷,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王爷,有笔墨吗?”
突然,赵楚问道。
“嗯?”
林晨云一愣。
“介意在下,在王爷的画下,写几个字吗?”
赵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