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朝野也会身不由己,能够自主婚姻的女性能有几个?
师正业听到清一风要聂飞去京城与突厥使者和亲,他无法接受,虽然他不能娶聂飞,但也不愿意聂飞嫁给一个突厥人。但这事聂飞自己也无法做主,其中的缘由也没有向师正业细说。
师正业径直去了杨亦的房中,向他说了此事,希望杨亦能够说服聂飞改变主意。
杨亦听后,也有些惊讶,就要从床上起来,师正业忙去扶他,但聂飞却走了进来,道:“你们的好意我能理解,也心领了,但此事我早在你们去代州时就已经决定了,我现在来就是与你们辞别的,明天一早我就要跟清一风前辈去京城!”杨亦不解的道:“那你知道你要嫁给谁吗?”
聂飞摇头道:“突厥国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谁会来求亲啊?”杨亦忙又道:“难道你真的要嫁给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外族人吗?”聂飞道:“我的身份已经决定了我的婚姻,这恐怕也是唯一能够保住我父亲性命的办法,我不想我父亲重蹈王将军的覆辙!”
杨亦有些明白了,低下了头,师正业却道:“我也听明白了,你是拿你的终身幸福来换取聂将军的性命,可聂将军现在并没有性命危险啊!”聂飞道:“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你年龄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另外杨小姐也跟着我爹爹去了京城,不知你有什么物品或信需要我转交给她的吗?”
师正业一听到杨小姐,忙道:“那我给她写封信,你帮我捎带给她吧!”说罢便去找了笔墨,铺纸写信,聂飞道:“原来你心里不仅是想着我,还想着杨小姐啊?”杨亦道:“就让他想吧!师正业也只能想想了,如果连想都不能想,那该有多痛苦啊!”
聂飞看着杨亦,知道他也是在形容他自己的心情,便安慰他道:“你现在不用带兵打仗,镇守边关,倒还好点,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其实最好还是学师正业,逃出朝野,做个江湖中人,敢爱敢恨,快意恩仇!”
师正业很快就写好了信,封好,交给了聂飞,道:“你如果见到了杨小姐,就说我们都很想念她,她哥哥现在在华山养伤,让她有时间过来看看!”聂飞道:“这话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转告杨小姐的,还是说点你自己心里话吧!”师正业道:“心里话都写在信里了!”
聂飞又对杨亦道:“你要对你妹妹说点什么?”杨亦道:“爱情不能强求,婚姻也不能勉强,如果崔公子不能给她幸福,那就让她早点回来!”聂飞点头应了,便告辞离去,师正业送她到了门口,看着她往山上上去,高大的背影渐渐融入了黑暗中。
真武殿后,掌门房间里,风飘零道:“看来你徒弟也在暗恋聂小姐啊!”清一风道:“年轻人都有相思的情愫,会过去的,明天你派人去趟天水客栈,看白老板和老板娘是否安全回到天水客栈了?另外莫显声他们已经先去了京城,中原三侠和陕北二霸他们也会护送封可畏的灵柩回幽州,路过这里,你派人去迎接一下,希望他们办完事情后,来华山居住一段时间!”
风飘零道:“我记下了,师兄这次去玉门关办了件大事,可那个漏网之鱼来俊臣终究是个祸患!”清一风道:“没关系,武承嗣就快完了,他们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风飘零道:“那个莫显声真的有把握能够刺杀武承嗣?”清一风道:“这次再见到莫显声,他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不必往年,看来天山派的高手真不少,他们的教导效率很高!有时间我也上天山去学习一下!”风漂零道:“或许是那个莫显声学的快!”
第二日一早,玉泉院门口,清一风和聂飞上了马,众人出来相送,师正业和方正都在,却不见杨亦,风飘零道:“师兄你早去早回,你交待我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
清一风点头应了,又对师正业道:“徒弟,你的进步很大,但这只是在打根基,等你再上一个等级时,我就带你闯荡江湖!你要继续努力,听掌门和师兄师姐的话!”师正业应了,再次向马背上的聂飞看去,只见她青装红颜,背负长剑,真的像一个女侠!
二人骑马下山,径直往东赶去,风飘零派了左铁缸和曹敢两人下了山,他们二人都一路向西而去。
前往东都洛阳的官道上,秋雨绵绵,二人都穿了蓑衣,马蹄踏过积水,泥水飞溅,树叶也尽落,一片萧杀。但洛阳城外却是一片繁荣,进出城的人都格外的多。
洛阳西城门,守城的兵士和肃正司的酷吏严密注视着进出城的每一个人,对于有可疑之人,先是酷吏上前盘查,然后就是兵士横枪拦下,让酷吏锁了带走。
清一风和聂飞身上带有聂天行出具的路引,二人骑马往城门内走入。朝廷的酷吏立刻拦住了二人进行盘查,清一风亮出了路引,这个酷吏仍然是牛洪,看了路引,又对比了二人,不由惊讶聂飞的身高,道:“你们这趟差出的时间还真长,这位姑娘就是聂将军的女儿吗?个头真高!”
清一风道:“废什么话,我们还要赶着去见聂将军,耽误了我们拜见太后,你担当的起吗?”牛洪忙放他们同行。
洛阳城东大街,康乐坊,这里离皇宫不远,是各国使节最喜欢云集的地方,在康乐坊隔壁就是永安坊,是外地官员进京后临时居住的驿馆,但已经是高档的驿站了,普通官员是不能入内的。康乐坊北边是安逸坊,里面有天下第一楼,安逸坊在往东就是清平坊,坊内原来的住户都已经搬走,成了武承嗣的府邸。
而杨小姐的老宅就在清平坊隔壁,现在变成了顺天坊,里面新开了许多胡人的瓦肆酒馆,彻夜不眠。洛阳城和长安城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都是东西大街两侧格外热闹,南城门往北比较清静,太平公主要嫁的第二任丈夫就在洛阳称西南方居住。
清一风带着聂飞径直去了永安坊,在门口亮了路引,守卫的兵士才放他们入内,金豹立刻迎接出来,请他们进了一间房中,只见这间房里比较安静,灯光柔和,聂天行端坐在正堂,金豹进来回报,道:“启禀聂将军,清一风和小姐到了!”说着便请二人进来。
聂天行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人进入房中,金豹便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聂飞立刻扑到了父亲怀中,道:“爹爹,女儿这次差点就见不到父亲了!”聂天行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又仔细看了她,道:“胡说,你跟着清一风出去,我最放心了,你晒黑了!”又去看清一风道:“飞儿跟着你多历练历练,我就可以放心让她离开我了!”
清一风道:“突厥国的使者也到了吗?不知对方是谁啊?”聂天行请他坐下,为他斟了茶,道:“你们都见过的,是祖鲁将军和他的大儿子!虽然都是战场上的老对手,都比较熟悉,可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事!”
聂飞道:“也好,嫁给一个自己熟悉的,总比嫁给一个陌生人要好!”聂天行道:“只是委屈你了,你先去隔壁房间吧!杨小姐在那里,你们二人还曾经闹过别扭,赶快向她认错,多珍惜一下相处的时光,以后想再见就不容易了!”聂飞点头应了,便道:“好啊,爹爹,你给我准备新衣服了吗?”
聂天行道:“当然准备了,张妈专门请人为你量身定制的,就在鬼堡,快去试试吧!我和你清伯伯还有事情要谈!”聂飞便向二人告辞,去了隔壁房间,打开了门,只见一个身着丝绸打底,薄纱罩衣的女孩正和一个老妈子在议论那件衣服好看,二人转头见是她进来,都格外惊喜,张妈道:“小姐,你可算到了!”
旁边的女孩就是杨浣纱,她也道:“聂小姐,你们到了,快试试看这些衣服那件漂亮?”聂飞向桌子上看去,只见上面摆着好几件衣服,都是非常高贵华丽的,她一件一件触摸着,道:“怎么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哪件适合我?”
杨浣纱道:“这些都是聂将军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贺裁缝依照贵族小姐的服饰裁剪的,这件貂皮大衣是突厥国的使者专门为你送来的,虽然现在穿有点热,但塞外天气寒冷,还有这件大红丝绸是从湖州送来的,你赶快选定了衣服,就让从宫廷里出来的化妆师为你妆扮,你看我的这个黛眉妆,就是她化的!”
聂飞抬头看着杨浣纱,只见她头上插着金玉珠钗,描着柳叶黛眉,道:“杨小姐妆扮的如此美丽,那个崔公子见了你一定动心的!”杨浣纱低头道:“崔公主今年的会试落榜了,听说是因为他姐姐的事情!”
聂飞拿起了大红丝绸衣服贴在身上试着,听后,道:“我也听说今年的会试是武承嗣在弄虚作假啊!”张妈立刻示意她小声,道:“小姐可不敢提这个名字,万一让朝廷的密探知道了,就会大祸临头的!”
聂飞点头应了,道:“杨小姐,你兄长在玉门关受了重伤,现在在华山养伤,他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如果崔公子给不了你幸福,那就早点回去,顺带去华山看看他,他的肋骨折断了好几根,只怕没有三个月,下不了床!”
杨浣纱听后,心情立刻沉重了起来,红润的脸也变的惨白起来,聂飞又从袖里取出了一封信道:“杨小姐也不要担心了,来读读这封信,高兴一点!”杨浣纱强忍住了就要流出来的眼泪,接过信,道:“这是写给我的信吗?谁写的?”
聂飞道:“你拆开读后,就知道了,我先换下衣服!”
杨浣纱坐了下来,拆开了信,只见信里写道:“杨小姐,我是师正业,我现在在华山很好,听我师父说你跟着聂将军一起去了京城,而且他也要带聂小姐去京城,我很想去,但是师父不让我去,我和方正都非常想念你,还有小翠姑娘,听我师父说聂小姐要去突厥和亲,我和你哥哥都不愿意她去,但也没有办法,你哥哥受了伤,现在在华山养伤,你不用担心,等你从京城回来,一定来华山看我和你哥哥。师正业,写与八月初三。
聂飞穿上了大红色的丝绸长裙,衣服很显眼,也很合体,就是胸口开的太低了,露出了抹胸来,杨浣纱收了信,转身去看聂飞,道:“衣服很漂亮,我沾了你不少光,这些衣服他们也给我做了一套,是不是很漂亮?”
聂飞摇头道:“这衣服的胸口开的太第了,连内衣都露出来了!”杨浣纱忙道:“现在流行这种低胸装,听说宫里的宫女穿的都是低胸装,而且都不穿抹胸呢?”聂飞听后,便道:“不好,这衣服不适合我,还是换换吧!”张妈为她拉平了衣服,道:“我也看到了京城里的贵族女子穿的衣服了,这件衣服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和你的抹胸不衬,我这就为你再裁剪一件白色的,这样红白相映,就格外漂亮和惹眼!”
这时却听外面传来了吵嚷声,金豹在外面喝道:“这是我们家小姐的闺房,她正在里面换衣服,你们不能进!”但门还是被推开了,聂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