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伤感的事情莫过于离别,离别之后,是忧伤,是相思,是牵挂,有时候,明明两个人就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聚,情因此而浓。
师正业和杨飞二人被困于一座山洞里,等着照看他们的那个突厥男人孙狗儿去买回小刀,割断捆绑着他们手脚的牛筋,不料天色已晚,烤肉的香气引来两只野狼,很不幸,这两只野狼并不是沧澜大师的朋友,也不认识师正业,一只个头较大的野狼张着大嘴就向师正业的脖子咬去。
二人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却又从山洞外传来了马蹄声,师正业又听到了生的希望,立刻滚倒在地,避开了这只野狼的致命一咬,不过这只野狼是不甘心到嘴边的食物飞走的,更何况这些“食物”飞不走,于是用两只前爪按在了师正业的肩头。
杨飞吓的忙喊道:“娘咧,快来救我啊!”但他娘即便听到了,也救不了他。
不过外面传来了另外一只狼的嚎叫声,里面这只狼愣了一下,紧接着马蹄声停止,一道火光从洞外照了进来,杨飞忙喊道:“救命!”
师正业也睁开了眼睛,但见这只狼的尖牙利齿就在自己眼前,吓的他又闭上了眼睛。
洞外发出了一个男人凄厉的嚎叫声,洞口这只母狼惨叫了一声,引得这只公狼也调转身子,向洞口望去,一个高大的突厥男人用一根木棒扫开了母狼的进攻,另外一个瘦一点的男人甩出了手里的马鞭,抽在的母狼的头上,正中右眼,痛的这只母狼在地上打滚,并且趁机滚出了洞外,又发出了一声惨叫,洞里的这只公狼也嚎叫一声作回应,双爪在地上一按,便飞跃而出,一下子按在了高个男人的双肩,张大了嘴巴便去咬这个男人的脖子。
洞外,第三个男人举了一直火把,照亮了洞里的一切,见到还有一只野狼出现,惊的他手里的火把失手落地,这三人便是赤留军等突厥猎手。
被公狼按住双肩的就是赤留军,他立刻一缩脖子,同时将手里的桦木棒往头顶一横,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只听“次啦”一声,他双肩的羊皮袄已经被这只狼的双爪抓了两道口子,但他避开了野狼的撕咬,使马鞭的巴斯特立刻挥舞马鞭抽向了这只公狼,但打了个空。
师正业听到打斗声,睁开了眼睛,转头向洞口望去,只见赤留军已经从地上爬起,挥动桦木棒就向这只公狼扫去,丢掉火把的赫老温忙有出来捡起火把,向旁边躲闪,这只母狼立刻向远处奔逃而去。
赤留军大声道:“把这只狼也赶走,不要把它逼急了!”
巴斯特与赫老温二人忙向两旁躲闪,这只公狼又是一个飞窜,跳出了洞外,向母狼逃跑的方向逃了去。
三人举着火把进了洞内,师正业和杨飞二人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刷白,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赫老温将火把插在了洞壁上,重新点燃了篝火,赤留军坐了下来,用汉语问道:“怎么就你两个人,那个孙狗儿呢?”
师正业喘着气,回答道:“幸好你们回来的及时,不然我们两人就喂狼了!”
赫老温道:“这地上有牛羊肉和钢叉,看来那孙狗儿已经回来过了,不过又出去了!”师正业忙道:“猎手前辈,您快为我们解开这牛筋,我们被勒得好难受啊!”
赤留军点头应了,巴斯特从怀里拔出了一把小短刀,割开了两人手脚上的牛筋,二人揉着被勒得发青的手腕,围着火堆取暖,三个猎手立刻捂了鼻子,赫老温道:“你们身上还是这么臭,而且还有一股骚味,离我们远点!”
杨飞立刻点头应了,问师正业道:“他说什么?”
师正业道:“他让我们离他们远点!嫌我们太臭!”
杨飞立刻道:“嫌我们臭,那就放我们走啊,我还不奉陪了!”说着便往洞外走去,师正业却捡起了地上的钢叉,上面还剩有牛羊肉,就放在火上继续烧烤。
杨飞在洞口停止了脚步,转头问道:“师正业,你怎么不走?人家已经嫌弃我们了,还要等他们赶我们走吗?”
赤留军问道:“师正业,他是谁啊?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师正业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不是很熟,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赤留军对杨飞用汉语道:“腿长在你们身上,想走,请便!不过不要骑我们的马!”
杨飞听了道:“不骑马,难道要我跑回去吗!哎呦,这天还真冷!”说着走到了山洞外,拉开裤腰带,开始小解。
师正业忙道:“杨飞,你快回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不然即便不是被冻死饿死,也会被野兽咬死!”
杨飞一听到野兽,忙又返回了洞里,赤留军道:“你们身上的味真的很重,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进不了城,你们两人先将就一夜,等明天进了城,再为你们购置御寒的衣服!”
杨飞回来围着火堆取暖,对师正业道:“这些人是谁啊?”
师正业道:“他们就是我提到的突厥国猎手!”
杨飞听到后,忙抓起了烤肉的钢叉护在身前,道:“你不是说他们是咱们的敌人吗?咱们现在留在这里岂不是会很危险!”
师正业道:“但比起外面来讲,这里还算安全点!”
赤留军道:“伯明汉的性子还是那么倔,我们用了一天时间,才将他和他手下的大军赶走,现在介休城安全了!明天我们就可以进城了!”
杨飞见师正业没有御敌的迹象,也镇静下来,将钢叉上的烤肉狼吞虎咽的吃下,巴斯特从袋子里取出了新鲜的牛羊肉,又夺过杨飞手里的钢叉,穿了肉块,放在火堆上烧烤。
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个突厥男人的歌声,这人边走便唱,歌词是突厥语,师正业也听不明白,赫老温立刻站了起来,奔出了洞去,很快就将唱歌的这个男人揪了回来,丢在了火堆前。
这个男人看到了火堆旁的众人,脸色大变,忙道:“各位好汉饶命!”
赫老温用突厥语道:“我出钱让你照看这二人,你死哪里去了,要不是我们赶回来的及时,他二人就要喂野狼了,如果他们喂了野狼,我就把你也喂野狼!”
这个男人正是孙狗儿,吓的浑身筛糠般,道:“小得看他们的衣服都被烧坏不能穿了,正好这个小公子给了小的一些银子,小的就去为他们买衣服了,因为走的慢,所以才回来!”
赫老温怒道:“那你买的衣服呢!”孙狗儿忙道:“在路上丢了!”
赫老温听后,又是一把揪起了这家伙,不料一支小短刀从孙狗儿怀里掉了下来,师正业和杨飞以及孙狗儿三人脸色齐变,赫老温再次将孙狗儿丢在了地上,捡起了短刀,道:“我知道了,你是去买刀准备割断他二人手脚上捆着的牛筋?是不是?”
孙狗儿趴在地上,忙点头称是,不断求饶!
师正业站了起来,道:“你们不用为难他了,是我出钱请他去买刀割断我们手脚上的牛筋准备逃回去的!”
赤留军冷声道:“好小子,你胆子也太大了,想要从我们猎手手里逃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师正业回答道:“就算是只有一份把握,我们也要逃,不然跟着你们算什么啊?”
赤留军道:“不要急,等见到了你师父和沧澜老头,只要他们能将我们打败,你就可以走了!”
师正业道:“你们猎手的名利心也这么重,你们为何不去投奔可汗,这样才能名利双收!”
赤留军冷声道:“我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给我们猎手争一口气,要让你们汉人知道,世间的武功高手不只是你们汉人,我们突厥人也有!”
师正业点头道:“我明白了!”
赤留军道:“再起一堆火,你们去里面呆着!”
赫老温让孙狗儿去外面找干柴,他忙出了洞外,很快就抱回来了一大捆干柴,师正业叫上了杨飞,两人在山洞深处又燃起了一堆火来。
三个猎手围着火堆烤肉喝酒聊天,师正业和杨飞二人围了一堆火取暖,孙狗儿提着一只麻袋走了过来,在火堆前坐了下来,打开了口袋,从里面取出了牛羊肉,放在火上烧烤,杨飞见了大喜,道:“太好了,这下有吃的了!”
孙狗儿用突厥语道:“谢谢你,师少侠,要不要喝酒!”说着又将皮囊递了过来,师正业道:“我尝一口吧!这酒有什么好喝的!”他喝了一小口,立刻被辣的流出了眼泪,这酒比他在洛阳喝到的还要辣,忙移开了皮囊,杨飞伸手接了过去,痛饮了一口,道:“酒是好东西,喝了后就不冷了!”
三人吃饱喝足后,又围着火堆入睡,师正业心里惦记着班云,道:“介休城现在安全了,可咱们呢!”杨飞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白老板会来找咱们的,他不会丢下咱们不管的!”
师正业道:“可白老板怎么会知道咱们在这里的?”杨飞低声道:“嘘,我们可以在这里留下记号,也可以让他替我们送信!”说着指了睡的正香的孙狗儿。
师正业辗转难眠,睡不着觉,便站了起来,走到了洞口,赫老温立刻问道:“你想要逃跑不成?”
赤留军却道:“让他走,只要他不怕被狼叼走!”
师正业道:“我只是出来方便一下!”到了洞外,只见一弯银月挂在了夜幕里,几点寒星陪伴左右,他忍不住又作了一首诗,朗声念了出来:
塞外长夜劲风寒,山洞依火人难眠。银钩也有疏星陪,离乡过客独向前。
会弯雕弓如月满,可在马背行若蹿。宝剑破空无能挡,不斩相思情缠绵。
赤留军从山洞里道:“穷酸,你不想把狼引来,就赶快闭嘴,回洞里睡觉!”
师正业回到了山洞里,只见杨飞也靠着孙狗儿的背,呼呼睡去,他也将后背靠在二人身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知他师父和沧澜前辈现在在哪里?也不知班云现在怎么样了?
师正业取过了孙狗而手里的皮囊,打开痛饮了一口酒,直觉一股辛辣之气从腹中一下子涌到了喉咙里,不过他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又抓起了短刀,在洞壁上刻下了刚才作的那首诗,并且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自言自语道:“谁能想到,在突厥国的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还留着一个不知名的人写的一首不知名的诗!”
“我一直都默默无闻,受尽恶人欺负,为什么我拜了剑神为师,武功却还是这么差?我为什么就不能自强自大?这修武之路漫漫而又危险,何时才能出头啊?”
第二日一早,师正业被杨飞叫醒,他睁开了眼睛,只见孙狗儿也醒来了,杨飞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趁着那些猎手还在睡觉,我们趁机偷偷溜走,师正业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向洞口走去,只见这时天还没有亮,不过从东方已经传出了一点鱼肚白来。
三人都尽量放慢了脚步,但刚到洞口时,赫老温语巴斯特二人便一翻身体,将两根桦木棒拦在了他们前面,师正业大吃一惊,以为被他们发现了,但停了一会,见这二人并没有醒来,仍是在呼呼大睡,便轻轻移开了两根木棒,带着身后二人溜出了洞口,就要去牵马,只听赤留军在山洞里冷声道:“你要是逃跑。被我们抓回来,是要被打断双腿的!”
三人立刻呆住了,师正业转身望去,只见赤留军已经坐了起来,睁着眼睛对他们继续道:“如果你的本事足够强,那你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