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即安锦舒便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她顾不得反驳顾卿辰,一把扑到池塘断臂处,望着那黑黝黝的池塘她吩咐打火把的上前往塘里照。
众人一照,果不其然,那塘里边的莲花杆子都断裂浮在水面之上,水面一片泥枣色,塘内靠近岸的位置显然是有人挣扎过的痕迹。
“杜小姐!杜小姐!”安锦舒朝里边吼着,但并没有人回应她:“杜蝶!你在吗?”
依旧无人回应她,安锦舒问那一开始惊呼的小丫鬟:“你说有动静,在哪里?什么动静?”
那小丫鬟就指着那一片被人挣扎过之处战战兢兢道:“奴婢就在这里看见水动了。”
水动代表不了什么,虽然这是处荒废池塘,可只要里边有水就难免有鱼,许是鱼也不一定,可结合眼下情况安锦舒自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动静是鱼儿翻腾出的。
“谁会水?”她朝岸上之人问道。
岸上之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会水。
就在安锦舒准备找人去找自家兄长时一稍高有些壮的男子自顾卿辰身后走出:“小的会水。”
对他安锦舒自是不陌生,张宝,说起来她也有好一阵子没瞧见他了,但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对着张宝吩咐道:“你可能进塘中去帮我寻人?”
张宝走到岸边往里看了一眼点点头:“塘水不深,没问题。”
“人命关天,那就麻烦你了。”
毕竟是顾卿辰的人且还是对方的贴身小厮,安锦舒怎么也不能当自己人使唤,见顾卿辰没有反对当即给其身上绑上绳子后,就送其下水找人。
只是张宝下水后找了半晌却并没有什么结果,挣扎之处他找了又找,除了污泥便只有污泥,没有任何其它东西,安锦舒不死心的叫对方往中间去去,张宝按吩咐又往塘中寻去。
又找了半晌,依旧没有动静,虽如今的天算不得冷,可半夜还是有些冻人的,塘中水也凉,张宝在塘中待了如此久,一人又翻来覆去的找,体力定是不支。
安锦舒思考一下开口唤人:“且先别找了,许不在塘中。”
话音才落,就听张宝大呼一声:“找到了。”
找到了!
“快拖上来。”安锦舒忙唤。
张宝把自己身上绳子绑在其腰上,叫岸上人往上拉,众人合伙把人拉了上来,接着又把张宝拉了上来。
看着地上被污泥裹满的人,安锦舒拿了帕子上前擦干净对方面颊上的泥,待露出污泥下的容貌来,安锦舒长叹一声,真的是杜蝶。
曲氏走上前来,目露不安:“可还有气息。”
安锦舒伸手探了探,面色一片青灰摇头:“没有了。”
只闻曲氏哎的一声:“怎就出了这档子事呢。”
一人蹲下身来,拿过安锦舒手上帕子擦了擦其脖颈处污泥,然后探出两根青葱指节附入其上,安锦舒看着顾卿辰的动作,略带期冀的望着他。
几个呼吸的功夫后只听顾卿辰慢悠悠收回了手,擦了擦脏污指尖。
“怎么样?”安锦舒鬼使神差的张口问他。
顾卿辰起身:“还有气,医治及时还有救。”
不知为何,安锦舒心头如有大石落地,她丝毫没有怀疑顾卿辰的判断,立马就要叫人抬杜蝶走。
顾卿辰却阻止了她:“以我之见还是不要动她为好,虽还有一息尚存,可污泥入口鼻本就危险,动作间入了肺部,怕是再难治。”
经他一提醒安锦舒额头起了一层薄汗,顾卿辰说的没错,她确实有些心急了。
她没敢在叫人动,而是叫了脚程快的去找张大夫,顺道安锦舒还与自家娘亲商量了一下此事接下来所要处理的方法。
这人都命悬一线了,瞧样子明日也是恢复不了的,这必须得只会家中其他人了,不仅如此还得叫人去录事府走一趟,把杜蝶家中人叫过来,把此事处理一下。
曲氏听着并未反对,反倒还拍拍安锦舒的肩膀欣慰道:“烟烟长大了,就按烟烟所言去做吧。”
安锦舒浅笑一下,接着转头看向顾卿辰:“阿弟,我有事想问你。”
顾卿辰挑眉:“阿姐想问什么?”
安锦舒往他身后僻静处走去,红鲤要跟上,曲氏却叫住了她,红鲤不解看向曲氏,曲氏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二人走到一处僻静处,安锦舒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顾卿辰:“找阿弟来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人在你院中找到,还出了这事,就想与你说说这接下来的事。”
顾卿辰不置可否:“全凭阿姐安排。”
见他如此乖觉安锦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实则她把人叫过来是想问他些别的事的,可当看见顾卿辰那俊冷的脸她顿时反应过来,她不能问。
若事情是他做的,那按顾卿辰的性子能做此也绝对是对方招惹了他,若事情不是他做的,那他刚才还帮了她的大忙,她在如此咄咄逼人就显得有些过河拆桥了。
索性事已发生,届时等人一醒便什么都知晓了,她何须在做这等子得罪人之事,所以开口的质问便成了交代。
安锦舒与其细细说了些接下来要面对之事,无非也就是他不知晓,没听见任何动静云云。
实则这些事纵然安锦舒不交代顾卿辰也知晓,只是看着安锦舒那认真说话模样,顾卿辰觉得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阿弟可记住?”安锦舒自顾自说完抬眼看向顾卿辰。
只见对方一双黑眸正盯着她,那样子显然是盯了良久。
安锦舒脸瞬间有些红了,她瞪向他:“你看我作甚?我脸上有东西?”
顾卿辰浅笑:“有,这里。”
说着他抬手抚上少女脸颊,安锦舒只觉冰凉指尖划过她肌肤,很轻很柔,从她脸颊上带走了什么东西,一触即离,并没有过多停留。
可即便如此还是惹来少女怒斥:“你!”安锦舒赶紧护住脸:“你又摸我,你不许摸我。”
顾卿辰手中帕子擦干净指尖,见他抬眸,眸中含着笑意,他上前一步,恶意凑近对方,语气寡淡,带着深夜的凉:“我不明白为何不能摸?不妨阿姐与我说明白,免得日后我再犯,惹得阿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