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变故发生的太快,快到就连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歹徒们都呆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老四惊恐的瞪大了眼,啊的怪叫一声,意识道自己手没了噔噔噔倒退几步,捂着自己的断臂痛苦嘶嚎起来。
“老四!”刀疤男人自凳子上拍案而起,铛的一声拔出大刀冲出了屋子,其余人紧随其后,满是凶相:“找死!”
屋外兵器碰撞之声与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轰隆一声天空劈下一道惊雷,狂风大起,吹起院中悬挂在屋檐下的簸箕与器具,随着少年挥动的长剑与杀红的眼发出滴滴当当的凯歌。
冷雨如瓢泼落下,冲刷了那成河血液,染红了院中的泥土地,也掩盖了那浓重刺鼻的血腥之气。
地上昏迷的小女娃被人抱起,清冷雨夜之中有人瞧到一披头散发男子一手托抱着孩童,一手拖着长剑,剑身划在地面之上发出刺耳的拖拽之声,如孤魂野鬼漫步在黑暗的村中小道上。
一道闪电劈亮黑暗,可见其浑身是血,肤色惨白,周身泛着血光,所过之处连雨水都是暗红之色,如地狱中逃出的恶煞修罗,煞气冲天。
昏暗房间之内,老者听见推门之声,自桌前抬眼一看,差点被门口之“恶鬼”吓死过去。
看着那“恶鬼”朝他走近,老者还以为自己寿元将尽,黑无常来阳间索他命来了,欲开口求饶,那“恶鬼”便把肩头东西放在了桌上。
老者一瞧,这不是同村李寡妇的闺女吗?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次定睛一看,来者哪里是什么恶鬼,而是两个时辰前出门的男子。
“这算是我给老人家的谢礼。”顾卿辰声音嘶哑透着虚弱,说完他行至木板床边放下长剑守着床上少女缓缓坐在了地上。
老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拨开桌上小女娃的发丝,见她脸颊青肿唇破血流便知她遭了毒打。
他看向那坐在地上之人,在看看外面大雨,思索一下,披了蓑衣拄着拐出了屋子。
待他再次回来,手中已多了点东西,他关了门,脱了蓑衣把小女娃放平整,取出拿回的东西为其清理了伤口,上了草药。
紧接着他行至床榻边弯腰自木板床下吃力捞出一个木箱子来,里边是一些衣裳与一床破棉絮。
他把那棉絮取出拍打了两下,又取出一件旧衣,看了眼地上浑身湿透的顾卿辰道:“夜里寒凉,这衣裳你且换上吧,这褥子你披上。”
他把那衣裳与褥子放在榻边,然后步履蹒跚的回到桌前,把剩余的几件旧衣披在小女娃身上,然后阖眼睡去。
“水......”
“水......”
轰隆!
一声惊雷掩盖了少女呓语,地上之人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榻上之人,他的眼睛透着寒芒,在这漆黑夜中亮如晨光。
“阿娘.....好冷......”榻上少女似冷极了,苍白小脸皱成一团,哆哆嗦嗦抱紧了自己:“烟烟.....水.....”
顾卿辰看了眼手边褥子与衣裳,眉眼抽搐一下,紧接着他坐起身来,拿着褥子走至桌前,看着桌边二人,把褥子披到了老者背上。
顺手提过粗陶壶走到榻前,坐下身欲把少女揽入怀中,可低头间瞧见自己浑身血色,顾卿辰的眼瞬间变得暗沉而幽冷。
罢了,她昏迷时叫污血染脏了她多没意思,要污也得待她清醒之时拉着她一同堕落。
顾卿辰放下陶壶,拿过榻边衣裳换下身上脏衣,这次未再犹豫,小心揽过榻上少女提着水壶往她口中倒着清水。
清水顺着少女的唇流下,划过唇角,脖颈入了衣襟之间,可嗓间却不见怎么吞咽,大半的水都流了出来。
顾卿辰眸色幽深盯着那唇,再次倒了水入她口中。
水自少女唇间流出瞬间,顾卿辰附之而上,唇齿相贴的瞬间无数片段自脑海中闪过,顾卿辰身子一怔,眼角飞溅上的血衬他如妖孽,眼底的猩红与占有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舌尖撬开少女贝齿,顾卿辰仰头喝下一口水接着凑近她为她渡入口中。
少女羽睫煽动,被迫承受着源源不断的清凉液体,直至半壶水下肚,少女终是不满哼唧一声。
听见此声顾卿辰睁开眼来,眼里是挥不开的朦胧之色,然后他蓦然把人按到在榻上,把口中最后一口清泉强行渡入身下人口中,接着他松开她的唇,支起身子。
修长指节缓缓带过少女唇角水渍:“阿姐,你还真是个祸害。”
言罢少年翻身把人捞入怀中,少女似汲取到热源,整个人立马缩进了对方臂弯之间。
青葱白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少女柔软发丝,感受着怀中人喷洒在他胸膛上的呼吸,少年就这样看着她搂着人直至白昼。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待老者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东西,他一瞧竟是自己那床破褥子。
他看向地上,原本坐在那里的人此刻早已不见踪影,小女娃还未醒,榻上女娃也没动静,他起身走至榻边伸手摸了摸榻上人的额头,依旧滚烫。
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虽是郎中可碍于身体不便囊中羞涩,连平日里给父老乡亲看病的草药都是去隔壁借的,根本无药可用。
此女身受重伤,身体多处擦伤,腿部更是严重,若是无药,她撑不过七日,若是退不了热,人就算活了也得被烧成傻子。
外面那群歹匪简直丧尽天良,好端端的闺女叫他们折磨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畜生呐!
“她伤势如何?”
少年声音自身后响起,老者转身看向他,昨日对方脸上一大片疤痕还以半边面具遮掩,以至于老者突然看见这天人姿容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
顾卿辰执剑走近,叫他看的真切些:“我乃昨日戴面具面容有伤之人,老人家可唤我白辰。”
“你!”老者一时不敢相信,他细细看了顾卿辰一眼又看看榻上少女满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顾卿辰并未与之多说,他二人只是在此落脚,可对方需得在此生活,知晓的越多越危险:“老人家只需知晓我二人并非坏人,扮成歹徒模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老者联想了一下昨日种种,在看了眼面前毕生难见的俊颜几乎未没有怀疑顾卿辰的话。
这少年郎与榻上受重伤的女子都生的一副好容貌,瞧其说话谈吐也是不俗,老者思量一下若有所思看向顾卿辰问道:“榻上这小女娃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