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顾卿辰淡淡劝慰着:“阿姐眼睛无碍,总会恢复的。”
“嗯。”
安锦舒应了声点点头,难得乖巧。
顾卿辰慢条斯理擦着被番薯染黑的修长指节抬眼看向面前之人:“阿姐醒来这么久似乎并不在意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在意就能回去了?”安锦舒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总归有阿弟呢,何须担心。”
她许是泥里的泥鳅死便死了,可顾卿辰可是未来帝皇,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呢,老天爷哪能叫他在这小村子里困一辈子?
“你倒是有信心我不会扔下你,你若惹我不开心,我把你扔在这里自己走你又该如何?”顾卿辰有意吓唬她。
哪知安锦舒无所谓道:“那便在这村里随便找个人嫁了,今日你许是听见了,那杨什么的妇人似还蛮中意.....我,唔?”
话音还没落脸便被人捏住,对方手劲不小安锦舒被迫抬起了头,待她反应过来一股热气直冲脑门,顾卿辰这厮又捏她脸!
“你....放手!”她怒吼。
顾卿辰捏着她的小脸搓了搓,安锦舒嘴角残留的番薯蹭到了他手上他也全当没看见。
“有时候真想把你嘴缝起来,叫你再难说出惹人的话。”顾卿辰的眼尾晕着薄红,刚才在她口中听见那句“随便找个人嫁了”纵然知晓不是真的,也难掩他心头邪火升腾。
那杨氏可是什么好鸟?村中人既然叫她儿子王八就知对方品性,她这般随意就与对方拉扯上关系,纵是口头玩笑那也不行。
安锦舒不知他的内心想法只知他这人实在不可理喻,这以前碰一下他他就满脸嫌恶,如今倒是顺手的很。
“我,我怎么,怎,你了。”被捏着腮帮子的安锦舒说话有些含糊,但丝毫不影响她面上愤怒的表情:“你,你要扔下我,还还管我嫁人,你,你,你......”
“你什么?”顾卿辰捏着她的脸凑近她,语气中难掩不悦。
安锦舒立马识相的闭了嘴,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人喜怒无常的,万一新仇旧恨一起算真的把她扔在这里自己跑了怎么整?
不就是跟他顶了几句嘴嘛,做什么这么小气。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脸上却是笑呵呵殷切道:“我,我说,说阿弟这么好,怎么可能扔下我呢,呵呵呵.....对不,对不对阿弟?”
顾卿辰离少女极其近,可闻见番薯的香甜气息,他的面容隐在她的阴影之下难辩喜怒,只见他捏住少女的手动了动,然后缓缓退开了身子。
“阿姐可知那杨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子又是什么德行?”
安锦舒揉了揉被他捏疼的脸不满嘟囔:“我只是随口胡说,他们如何关我何事。”
顾卿辰挑挑眉神情因她此话有所缓和,但声音依旧冰冷:“阿姐真是这样想?”
不然嘞?安锦舒心头翻个大白眼:“我又没见过那所谓的杨氏,不过与她说了两句话,还有她那儿子叫什么王的从头至尾我都没瞧见过,不是胡说还能是真的不成。”
“不过......”安锦舒语气一变,神情也严肃起来,她想起牛蛋与她说的话:“阿弟可知晓那杨氏与村里人说的话?牛蛋说她想娶我做媳妇,我叫老先生去探探虚实,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顾卿辰神色一凛缓缓说道:“确有其事。”
安锦舒在屋中养病不常在村中走动,自是听不见这风言风语,实际上自杨氏那日寻滋闹事之后便已对安锦舒有所图谋,顾卿辰早在暗中观察这杨氏已久,对方许是找不见那不成器的儿子,否则定早就领着人上门了。
“阿弟与我说说。”事关自己安锦舒哪里能淡定,若对方只是开玩笑说说便罢,若是真的,这还真是糟粕事一桩。
“吃完了吗?”顾卿辰答非所问。
安锦舒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赶紧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吃,吃完了。”
“擦手。”顾卿辰嫌弃提醒着。
安锦舒又赶忙掏出来她的帕子擦手。
等等!这不对啊,凭什么对方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她不擦能耐她何!
安锦舒心中打起小九九,擦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顾卿辰见她竟然只是随便擦了两下糊弄了事当即自对方手中抽出帕子又拉过其手垂首为她细细擦拭。
安锦舒大惊失色,想抽手解释,可顾卿辰强势的攥住她的手腕冷声道:“别动。”
安锦舒:.......
“那什么,阿弟不妨去打盆水叫我洗洗?”实在心中奇怪安锦舒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谲气氛。
“水凉。”顾卿辰冷冷回她两个字。
“那便烧个水如何?这马上也要歇息了总要洗漱不是。”安锦舒不死心继续道。
“聒噪。”顾卿辰语气已然不耐烦。
安锦舒再次:.......
直到顾卿辰擦完她的手,并松开她的手腕安锦舒才如释重负暗暗吐出一口气来。
顾卿辰这厮想来是有洁癖的,犹记第一次见他衣裳虽有补丁可却干干净净整洁无比,后来每次见他不论是他的衣着还是屋中陈设皆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就连他的剑都要比旁的人亮一些,她这样不修边幅恐是碍到他眼了。
“东边的山体崩塌了,想来杨氏伺候的村长一家被挡在外边回不来,她有了闲工夫又喜爱你白白净净自是起了歪心思。”顾卿辰给安锦舒擦完手后又给自己擦了擦,最后才把帕子收入怀中。
安锦舒自是不会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她现在只对那所谓杨氏感兴趣。
“她想做什么?虽然此处比不得京都,可总不能做出强抢民女强逼成婚之事吧。”说着安锦舒恐有些慌张,不由自主的往伸手想去抓顾卿辰的袖子,她现在可是个瞎子,胡话归胡话,但顾卿辰若真的不管她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看见她紧张的手与煞白小脸顾卿辰勾唇笑了:“怕了?”
“怕!”安锦舒咬唇做害怕状:“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性子,老先生与陈嫂待人仁善不代表其余人一样仁善啊,若真如阿弟所言,我这岂不是得小心些了?”
顾卿辰起身拿过陶瓷壶给其倒了杯热茶没在吓唬她:“放心,她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她忌惮我的武功,也忌惮你我二人身后势力,没有人撑腰绝不敢对你如何。”
虽说对付这等有歹心之人一剑杀了便了了,可杨氏总归与那些歹徒不一样,对方如今不过是散播些流言算不得实质性的伤害,何况这村中妇女闲来无事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只要对方不轻举妄动顾卿辰不在乎所谓流言。
届时他二人一走便是谁也不认得谁,与这村中人平生都不会再见。
可若是对方不识趣找上门来,顾卿辰定是要关门打狗叫对方好好的长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