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安锦舒一行人在都护府大门前碰见了正自外回来的安如鹤。
“爹爹。”安锦舒像个扑腾的小雀鸟就奔了过去。
安如鹤赶紧下马扶住她:“你啊,多大了还如此没规矩,当心摔着。”
安锦舒朝之甜甜一笑:“爹爹今日也休沐吗?”
安如鹤正要回答,盛怀安与安锦然上前与之见礼。
安如鹤先是回应了他二人然后才看向安锦舒,说出来的话却是叫安锦舒变了脸色。
“你阿弟要回来了,应是明日,我回来只会你母亲一声,叫她早做准备。”
二月时顾卿辰与安如鹤一同前往扬州祭祖,中途她爹身受重伤不得已原路返回。
顾卿辰只身前往扬州,如今已到七月中旬,也该回了。
并非是安锦舒不愿意看见他,只是一看见他安锦舒便知安生日子又到头了,那厮一回来准没好事。
“那爹爹快去吧,女儿就不耽误爹爹的时间了。”
安锦舒乖巧道。
安如鹤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与盛怀安寒暄两句大步离开。
看着安锦舒那并不怎么高兴的神色安锦然有些费解,他这个小妹平日与阿辰关系一直不错,可他怎么瞧着他小妹听到阿辰要回来的消息却不怎么高兴呢。
“小姐。”
一道清冷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安锦然的胡思乱想。
他惊喜回身便瞧心念倩影,面上喜悦之色难以掩盖,正要抬脚过去,清歌却瞧都未瞧他,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安锦舒。
安锦然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初,恍若什么事也未发生过一般噙着笑转身凑到了安锦舒跟前。
可那一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清歌,恨不能把人盯出个窟窿来。
清歌如今是安锦舒的人,算是安家的侍卫,自不能似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安锦然这般瞧着她出于规矩她只得朝之拱手行礼:“小的见过大少爷。”
“无需多礼。”安锦然极为大气的摆摆手。
清歌一听这话直接就起了身也不跟他客气,转身对安锦舒使了个眼色。
安锦舒心头明了于是道别自家兄长就要带着人离开。
哪知安锦然却一把抓住清歌的胳膊,清歌反手甩开,似惶恐一般垂首退到安锦舒的身旁。
“兄长找清歌有事?”
安锦舒把人护至身后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兄长对清歌的心思昭然若揭,可瞧着清歌无意,她也不好向着自家兄长。
何况清歌是顾卿辰的人,哪里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若是清歌无意自家兄长,她还是不要蹚这浑水了。
她没忘记他兄长与承平有着婚约,尽管这婚约非她兄长所愿,可未曾取消婚约便这般明目张胆的追求她人,着实有些令人不耻。
尽管对方是她兄长,可安锦舒也不是盲目帮亲不帮理之人,这般三心二意的行为若换成旁人她不指着其鼻子骂个痛快她哪能罢休,可也就是因为对方是她兄长,她也才一再忍让。
她就不明白了她兄长为何莫名其妙瞧上了清歌,连对方身份都不明了就这样大剌剌的往上凑,就不怕清歌这个毒玫瑰一剑刺死他。
而安锦舒哪里知道自家兄长与清歌实则早就见过,而且不止一面。
安锦然也惊觉自己唐突,后退一步脸色凝重对着清歌拱手谢罪:“是安某唐突,还望清歌姑娘莫要怪罪。”
清歌眼中带着玩味笑意,面色却依旧冷凝:“大少爷言重了,清歌不过一低贱侍卫当不起大少爷这般对待,只是大少爷尚有婚约在身,还是多注意些莫要被人抓住把柄才是。”
安锦然:.......
安锦舒带着人离开了,独留安锦然站在原地面容铁青却又难掩暗喜。
她这是吃味了?
平日里与她说话她从不曾搭理,如今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却是提醒他莫要忘记自己有婚约在身,这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安锦然唤过一旁仇霍问道:“如果有一个女子平日里不愿搭理你,突然有一天与你说话了却是提醒你与她人婚约,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她吃醋了?”
仇霍:?.......
他家将军这是什么逻辑?
按他家将军这个逻辑,那卖豆腐的小娘子那日给了他一巴掌也是因为对他心生好感?当街骂他是因为舍不得他走?
不能吧.....
仇霍自己都被自己这逻辑逗笑了。
“你笑什么?本将的问题这么好笑?”安锦然声音突的变冷,一双眸子隐含怒气瞪着仇霍。
仇霍赶紧垮下嘴角,如临大敌僵直了身子:“回将军,属下只是想到了属下娘亲,高兴而已。”
安锦然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我去你的,你娘不是自你小的时候就没了,与你相识十几载不见你提你娘,偏就今日想起来了。”
“巧合,巧合,真是巧合。”仇霍边揉着屁股边躲闪,害怕安锦然再给他一脚。
“行了,你小子正经点,我问你的问题,你如何认为的。”
“将军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仇霍作死问道。
安锦然一记冷眼扫向他:“你说呢?”
仇霍撇嘴道:“属下觉得将军有些自作多情了,平日里不搭理你之人定是对你无意,若对你有意又怎会忍住不搭理你,要属下说,那女子想来是觉困扰,受不了了才会好心提醒。”
安锦然本还心头窃喜,一听他如此说顿时一股无名心火窜上脑袋,脸拉的又黑又长。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临走前却对仇霍道:“校场近日缺人,你收拾一下明日前去校场帮忙吧。”
仇霍还未反应过来,急忙追问:“那属下何时回来?”
安锦然头都未回:“你不用回来了。”
仇霍风中凌乱,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说:将军你的直觉没有错,那位姑娘就是吃醋了。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他还是阅历太浅,太过诚实啊。
马车到了长街之上,然后按安锦舒的要求停在了一处首饰铺子前。
盛怀安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对着正欲下马车的少女伸出了手。
安锦舒望着眼前的手,手长而细,皮肤白皙,手指修长而有力,这样的指节是许多养在闺中的女子都是比不上的,谁能想它生在男子的身上呢。
安锦舒稍稍犹豫,然后探出手轻柔放在了对方掌心之上。
如今全京都都知晓她二人关系,不过是搀扶一下而已,并不会叫人说闲话。
盛怀安握住掌心中小而软的手,仿若握着一件易碎珍宝眼中满是温柔。
他嘴角上扬,露出温暖的笑,这一片天地仿佛都因他此笑容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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