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忠猛然抬头看她,眼中疑窦掠过,想追问些细节可那女子却抱着琵琶慌忙走至了屏风后。
她刚进了屏风,屋门便被推开。
安锦然自外进来,手中提着一壶逍遥醉:“元忠兄,你我兄弟二人难得相见,刚才路过前面竟然瞧见了逍遥醉这等军中烈酒,来来来,今夜你我二人喝个痛快!”
贺元忠目光隐晦看了眼屏风后,然后笑着接过了安锦然手中的酒:“好啊,如此久都未与盛兄畅饮,不知盛兄酒量可有见长。”
这时琵琶声起,安锦然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屏风后多了个人。
如此地界多个音姬没甚奇怪的,他只当他如厕时贺元忠来了兴致,这才唤了人。
“元忠兄还是如此风雅,正好,琵琶助兴,满上满上!”
安锦然倒了满满一杯酒递至贺元忠手上,然后哈哈大笑着与其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而贺元忠也是笑着仰头干杯,只是那酒看似是进了腹中,可实则全部倒入了他的袖子中,而接下来他与安锦然的碰杯皆未在抬起过那只手。
两壶逍遥醉进肚贺元忠起身佯装迷糊,抱住身旁小厮嚷嚷着叫对方送其前去如厕。
安锦然见他醉了起身要陪他前去,可贺元忠却说他能行,他没醉,怎么也不要安锦然陪同,倚着小厮就出了屋子。
屋门关闭的瞬间那本倚在小厮身上的贺元忠却直立起身子,面色阴沉无半分醉酒模样,显然刚才那些都是装的。
他走至隔壁,然后敲了敲屋门,屋门应声而开,贺元忠吩咐小厮去暗处守着,若安锦然出来寻他就敲门报信,随即进了屋子闭了门。
屋中安念等他多时,见人来了起身相迎,当瞧见贺元忠容貌后她掩嘴轻笑,声音娇柔:“元郎这副模样是从何处寻来的,样貌比不得元郎一半。”
贺元忠没心情也没时间与她废话:“你怎么知晓我此身份的?”
他极少以此身份现于人前,就连安锦然都不曾发觉他面容之上覆着人皮,安念又是从何知晓的?
他目光阴狠,手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安念娇笑一声:“我是元郎的妻子,有什么是我不能知晓的?那日元郎醉酒后忘把匣子收起来,我打开瞧见了。”
安念的手攀上贺元忠胸膛,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我生是元郎的妻,死是元郎的鬼,元郎又在担心我什么呢?莫要说不过小小易容,就算是元郎要杀人,我也会替元郎递刀,你我夫妻二人本是一体,妾身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元郎一人了。”
贺元忠抓过身上乱动的手,然后放在嘴边亲吻一下。
此举动直接叫安念呆愣住,紧接着露出喜悦的笑意:“元郎.....”
\"念儿真不愧是我的好妻子,知书达礼,宽容大度,知晓本殿下才是你唯一的依仗,很好。\"
安念一把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中,语带哭腔兴奋难掩:“妾身愿意陪着殿下一生一世,只要殿下不抛弃妾身,殿下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
贺元忠搂着她的肩膀,眼中闪过嫌恶与冷光,当初他是喜欢安念的容貌,楚楚动人又柔又弱,其在榻上热情又主动玩起来的滋味甚是美妙。
可再好的菜吃多了也会厌烦,何况她出身不好,贺元忠本准备与其撇清关系时对方却告知他她有孕了,并把此事搞得人尽皆知。
无奈他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央求他母妃纳她过门抬妾。
对于她一个庶女来说,妾之位已是优待,可其竟贪心不足想要皇子妃之位,联合安如鹤那个老匹夫告到了他父皇面前,竟叫他父皇赐下圣旨许以皇子妃之位。
若非她算计他,他不仅能得安家助力,还能迎娶京中另外大家之女为正妻得以扶持,这一切全被其毁了。
不过好在安念够听话,也好拿捏,她如今一无所有能倚靠的只有他,一个顺从乖巧事事以他为主不敢忤逆他的皇子妃也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何况对方还要为他献上其妹妹,他且瞧在她这般费心费力讨好他的份上在忍她一段时日,届时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捂死丢出去对外称病死便好。
“好了,说吧,这般费尽心力托人带话给我是有何事。”
安锦抬起眸子来,把今夜安锦舒要来这芙蓉锦阁参与集会一事给其说了一遍。
“所以?”贺元忠眯起眸子低头看着她。
安念点点头应证了他的猜想:“今日时机绝佳,届时妾身会找人略施小计把其引入摘花阁中,元郎可趁其不备之时......”
“不行。”贺元忠一把推开她冷脸拒绝:“我是想得安家助力不假,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夺人清白,事后又该如何与安家解释,此法子太冒险。”
“元郎别急,我自有法子。”安念自桌上端起茶盏放在他掌心之上,笑的媚人:“我会为元郎打点好一切,绝不会有一人知晓是元郎所为,至于我妹妹,她身为女子,丢了清白又怎好到处宣扬,元郎身份矜贵样貌俊朗,说些好话哄哄,我那傻妹妹不还乖乖跟了元郎你。”
贺元忠听得心动,举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水,他还是不放心:“那若是她不从呢?”
“那有何怕?”安念阴险一笑:“摘花阁乃为元郎休憩之所,三妹妹自己走错了门遇上醉酒的元郎,元郎不过是酒后迷糊,有我大哥哥作证,怕什么。”
贺元忠听着此话,本还踌躇不决的脸色顿时阴霾尽褪,他眼中阴险之色丝毫不逊色于安念,他一把拉过安念,手不老实的摸了摸对方。
“若是此事成了,你想要什么,本殿下便给你什么。”
“真的吗?”安念喜出望外眼含亮色:“妾身什么也不想要,唯求与殿下永不分离,殿下可愿意?”
说此话时安念实则是有些心虚的,她意思如此明确就差把想要一直坐在皇子妃位置上说出来了,她相信贺元忠精明非常,定是能懂她的意思的。
贺元忠自是懂得,不仅懂,还同意了。
他捏住安念的脸,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她笑的狡诈:“本殿下同意了,念儿想要,本殿下自是要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