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坐在自己小小监牢八仙桌前啃着苹果,狱卒开了牢门,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宫女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要见三小姐,劳烦三小姐随奴婢前去。”
安锦舒转头看她,心道顾卿辰这厮恢复身份就是不一样,使唤人倒是挺顺口。
可谁叫她是阶下囚呢,只要他想,自己哪怕就是在睡觉那也得起榻不是。
安锦舒把口中最后一口苹果咬掉,然后起身整理了下衣裳,这才随着那小宫女出了监牢。
她本以为顾卿辰叫她又是准备戏弄她,可当瞧见大殿内的人时她眼眶突然就红了。
顾不得场合与身份,她提着裙摆冲上前去:“爹爹。”
安如鹤闻声转头就看一翩黄人影朝自己奔来。
紧接着便见一娇柔人儿两眼通红的停在了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哭的好不委屈。
事发之后安如鹤最忧心的便是自己这个小女儿,因为安家全家人虽为带罪之身可好歹都在府内有个照应,可偏偏她被抓至天牢,只因当初在安家说的那句话。
他怕她在天牢中受委屈,怕她冷着饿着,被鞭笞被殴打,所以他日日难寐,若非顾瑶常去安家带信,他如何能坚持这么久。
如今瞧她白白净净依旧貌美,身上衣裳也是干干净净清爽朗利,除了有些消瘦,其它的倒不像受了委屈的模样安如鹤才放了心。
他心疼的摸摸面前少女的发丝,堂堂男儿此刻却是有些鼻尖发酸:“里边可黑,可害怕?为父对不住你,你可怪爹爹。”
若说不怪,其实也不尽然,她们不信自己时安锦舒是怪的,可是后来便也想通了,怪不得她们,她们不知情,是她一直瞒着他们顾卿辰的身份。
家中人痛恨蛮夷,事情又发生紧急,她们不信自是能理解。
安锦然摇头:“爹爹有自己的思量,女儿不怪爹爹。”
说着安锦舒拉住他衣裳:“爹爹,你来此做什么?事情解决了吗?”
安如鹤面显为难,眼神不自觉往身后瞟了一眼,安锦舒这才注意到顾卿辰。
“阿姐可要喝茶?”顾卿辰执着茶壶倒出一杯茶来。
安锦舒扯了扯嘴角:“我来前喝过茶了,不渴。”
顾卿辰端起茶盏向她走来,安锦舒谨慎的往安如鹤身后躲。
顾卿辰停在安如鹤面前,然后把茶递至他面前:“大将军可要喝茶。”
看着面前俊朗少年,安如鹤凭借多年来的经验感觉到了危险。
他接过杯盏:“臣谢太子殿下赏茶。”
顾卿辰勾唇:“无需客气,无论怎么说曾也是一家人。”
安锦舒看向他,只见他在说这话时嘴角虽是上勾的却不见半点笑意,他根本就是在说违心话。
“爹爹此次进宫可是有事?”
安如鹤点头没有否认:“嗯。”
看他神情安锦舒便也知晓事关安家一事,她正想问问是何事时,顾卿辰却唤来清歌:“带阿姐前去歇息,我与大将军有事相说。”
安锦舒立马抱住身旁最近的椅子:“我不走。”
清歌准备上前,安锦舒立马大叫一声:“你别碰我!”
这一嗓子不仅叫顾卿辰蹙起了眉,更是叫安如鹤都愣了。
顾卿辰走到她身边,一身玄色锦袍衬他俊美无双,冷淡异常,那双妖孽眸子安锦舒只看一眼立马就收回了视线,在他未开口时立马叫嚷道:“我想单独与我爹爹说两句话,就两句。”
那日顾瑶最后一次来瞧她她光顾着盛怀安的事了,倒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顾卿辰那夜与她说过,想看看她爹爹是会放弃权势归隐山林还是放弃她换取荣华,她知今日顾卿辰是要与自家爹爹说此事,她虽不知自己爹爹会如何选,可是她还是想劝诫他两句。
顾卿辰一双邪魅眸子中刻印着她慌张的神情,然后他笑了:“可以,我给阿姐半盏茶的功夫,可够?”
你能这么好心?
安锦舒心头警铃大作,但随即立马摇头生怕他反悔:“够了!”
顾卿辰朝她一笑,然后带着清歌避了开去。
而他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笑也叫安锦舒心里有些发毛。
但时间耽误不得,必须长话短说,他一走安锦舒立马拉住自家爹爹道:“爹爹可知阿弟想做什么?我恐是知晓一些。”
安如鹤并不知晓顾卿辰想做什么,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孩子,曾经他身为安家义子时他自认为自己看透了对方,可直到事情发生时他才知晓他从不知晓他的想法。
而如今对方成了当今太子,再见更是阴枭的可怕,今日他本是进宫觐见皇上的,来此真是意料之外。
“阿弟想让你做出抉择,是要荣华还是要平凡。”
安锦舒说出顾卿辰的目的:“爹爹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等待答案的过程是煎熬的,安锦舒多害怕自己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可是安如鹤却笑了,他摸摸安锦舒的脑袋:“来此之前我已与你阿娘祖母说好了,咱们以前在扬州买了几亩地,还有几间铺子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爹爹带你回扬州如何?”
安锦舒杏眸水气氤氲,她开心的点点头:“好。”
得到自家爹爹的答案,安锦舒便安心的随清歌下去了。
她想此次恐是要叫顾卿辰失望了,至少这一次他无法再掌控人心。
天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顾瑶一直未归,也无人前来陪她玩。
而那日见过自家爹爹后,之后再未有半点消息。
后来某一日,大概在正月下旬,安锦舒被人带到了一处宫殿之中。
里边有细软金银,有锦衣华服,有宫女无数,她似一个公主被拥护着,小宫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为她准备的。
安锦舒不明白顾卿辰的意思,于是她想去问问他。
可是拉开宫殿大门,门口的黑甲卫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安锦舒这才惊觉,顾卿辰这是准备囚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