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摇头:“不,我不要爹爹走。”
安锦然此时也行上前来,笑道:“小妹不必担心,兄长定带着爹爹平安归来。”
安锦舒哭的哽咽,刚才的梦叫她心悸,她害怕,真的怕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但同时她也知道,她留不住自家兄长与爹爹,他二人背负这使命,背负着全元国人的期望,家国危难面前匹夫有责,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她慌忙从自己腰间荷包中掏出一个东西来:“这是我前两天去国安寺求来的平安符,只有一个,但我贪心的想要它保佑爹爹与兄长二人。”
她把护身符塞到安如鹤手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爹爹一定要带着它,然后与兄长平平安安归来。”
安如鹤看着手中护身符然后揣入怀中:“爹爹答应你,回来给烟丫头带很多的珠宝。”
“烟烟不要珠宝,烟烟只要爹爹与兄长平安。”
副将跑上前来提醒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安如鹤与安锦然与安锦舒做了最后的道别,在安锦舒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行出城门,渐渐消失在远方。
安锦舒失魂落魄回到家中,走到大堂门前,便见自家祖母与母亲正悄悄落泪,她立马强颜欢笑抬脚进了屋子。
再起战事并非人愿,父亲与兄长前往边塞,但她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安锦舒知晓若是此刻她在表现的伤心,祖母与母亲还会为她担心。
她得坚强起来,同样也得叫她二人看开一些。
本以为经过十一年的了解与之后的休养,这场攻打蛮夷的仗会很快得出胜负。
可事情远远比众人猜测的要严重,两月过去,边塞没有传来好的消息,但叫众人稍感安慰的是,边关也不曾传来坏消息。
葭月九日乃是安锦舒的生辰,安锦舒未曾等来心心念念之人,反倒等来了姜家姊妹。
由于现在时期特殊,她的生辰曲氏并未大肆操办,只邀请了熟识的世家,想着叫冷清的安府热闹热闹。
前期安锦舒被玷污一事谣言遍天飞,后来因蛮夷一事稍有缓和,何况未经验证,本就不能相信。
哪怕前期外面传的再难听,今日安家却无一人提及此事,大家都是人精,利益可图之下又怎么可能因此就与安家断绝往来。
可偏就有那不识趣的人,偏要挑这好日子说蠢话。
姜长宁不喜顾瑶与安锦舒是京都世家小姐人尽皆知之事,以往私下小打小闹不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可大家都没想到在今日安锦舒的生辰宴上,她竟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瑶不过是上前恭贺了安锦舒两句,席间姜长宁就撇嘴冷嘲热讽道:“也不知道谁给的脸面,若是我丢了清白定躲在屋中人不敢见人,哪里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过生辰,不害臊。”
她此话声音不小,叫四周人听得一清二楚,姜长柔没有阻止,但也没附和,跟个局外人一般似乎在看热闹。
宴席上立刻死一般的寂静,连有人撩动衣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姜长宁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还四下张望:“怎么?我说错了?京都不都在传吗?你们难道没有听到过?”
众人纷纷收回目光,显然是不打算参与进此事,但同时视线却在安锦舒与姜长宁二人身上打转。
安锦舒作为姜长宁口中所谓的“丢了清白”之人,在听见她这话后却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外面谣传,姜妹妹听说也是许了人家的人,拿着谣言这等不实之言在别处乱说,叫你以后夫家知晓了,还以为你是个长舌妇,要嫌弃你的,姜妹妹慎言吧。”
众人倒是极为给主家面子,纷纷附和点头,同时也赞叹安锦舒的冷静,有此等心性之人又怎么可能如外界谣传的那般不堪,亏得她们并未乱说。
“我没有瞎说,都有人看见了!”
姜长宁激动站起身来,却被姜长柔扯了下去。
“闭嘴。”
说罢姜长柔站起身来温良娴柔道:“家妹都是道听途说,年纪小不懂事,望安夫人,安小姐,安老太君莫怪。”
曲氏冷眼看着她与姜长宁,脸色难看,说话也极为不客气:“本想着姜家乃皇亲贵胄名门世家,家中子女的品德品性都应是拔尖的,却不曾想区区谣言也能叫其拿出来言说,看来姜家,不过如此。”
姜长柔脸色也是一瞬间难看起来,此等场合众人自不会向着她们,于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慌忙告辞离开了。
第二日姜夫人带着姜长柔,姜长宁姊妹二人上门道歉,丞相夫人亲自前来,曲氏自不会摆着冷脸。
姜长宁显然是被收拾了,上门时倒是格外乖觉,只是在只有她们三人的地方,立马就本性暴露,对安锦舒满脸厌恶之色。
安锦舒本也知晓狗改不了吃屎之道理,并不打算与她计较,可姜长宁却讥笑道:“听闻皇上有意娶你为后?”
“不过传言,姜二小姐还真是喜欢道听途说。”
“想来也是,近两月皇上都在我姜家与我阿姐吟诗作对,抚琴品茶怎么可能有时间理你,也不知道是谁瞎说。”
姜长宁此话一出立马引来姜长柔的呵斥,姜长柔有些娇羞的解释着:“陛下不过是去姜家与我爹爹商量政事,并非是特意去寻我的,安小姐不要多想。”
安锦舒心头微酸,拧的发疼,可越是如此她越觉可笑,姜长柔真是把此地无银三百两演的淋漓尽致。
“姜大小姐不必与我说这么多,你与陛下之事我并不感兴趣。”
说罢安锦舒没有在与她二人假惺惺的你来我往,调头离开。
姜家人走了,但是安锦舒却病了,她发了烧,烧的整个人都在说胡话。
曲氏等人听不懂,却也害怕,忙叫人去宫内传御医。
安锦舒烧的迷迷糊糊,可就在某一瞬间她似乎闻见了那冷香味道。
她努力睁开眼来,就见顾卿辰正把她搂在怀中心疼的凝望着她。
安锦舒知道这是她的幻觉,他如今哪有时间理她呢,她的生辰他没有来,没有礼物没有祝贺,甚至连面都不曾露。
他现在一颗心都放在姜长柔身上,而她,不过是他玩弄过后丢弃的糟粕罢了。
只是安锦舒不明白,她分明早就有他不要她,会离开她的觉悟,为何真的到了这一刻心却好痛好痛。
痛的她感觉心被人狠狠撕裂成了两半,鲜血淋漓。
她躺在顾卿辰怀中,手死死的捏着他的衣角,眼泪划过眼角无声哽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卿辰温热手指划过她的眼泪,然后凑至唇边伸舌卷入,眼神晦暗之间他俯身吻上少女的唇,缠绵而爱意深沉,
“就算不要天下人,我也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