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拿过摄政王手中的药丸残渣确定这是封血丸后,说了他能解毒,但需要到附近城镇买药材。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安怀镇,接着便是看病抓药,然后摄政王交代他一句话就离开了。
除了耳边哒哒哒敲桌子的声音,他好像全程没有看到摄政王的脸。
生没生气,他也不确定。
“应当是不气的,摄政王便是生气也是担忧娘娘,娘娘说两句软乎话就好了。”孙不究干笑两声,心里暗道,这点他不敢保证啊。
“孙神医请坐,可以和本宫讲讲摄政王吗?别人都不敢说摄政王的事,只有你愿意告诉本宫,果然是江湖人,满是豪气大义……”
苏若语气软乎乎称赞地说,听得孙不究有些不好意思。
太久没有女儿家这般夸奖他了,特别还是太后这样的美人。
孙不究一开始便对太后充满好感,不排除是因为第一印象貌美的关系,当然,这里的貌美孙不究更多是欣赏,绝无垂涎沾染之意。
“娘娘,小的也琢磨不透摄政王的性格,要不就讲几个小的知道的摄政王的故事行吗?”
“好,本宫洗耳恭听。”苏若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
“所以你就讲了?”淳于璟坐在孙不究的屋内椅子上,孙不究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好似认错的模样。
他只把后面给说了,根本不敢提前面自己告诉太后,怀疑摄政王看似中蛊实则是心悦的事。
孙不究额头满是冷汗,别看他平日吊儿郎当,面对气势全开的摄政王时他腿也打颤。
淳于璟一身玄色窄袖蟒袍,领口镶绣着金线祥云,头戴墨玉发冠,剑眉星目,气势逼人。
他喝着茶,云淡风轻地问着话。
孙不究甚至没有和对方的视线交汇,光听声音他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往日他插科打诨无所谓,但面对薄怒的摄政王他是不敢吵闹的,就如现在。
孙不究打死也想不到办事回来的摄政王不去看望太后,反倒来了他的房间。
还问了今日他信口胡说了什么。
当时他和太后娘娘讲摄政王的故事,两个宫女回来了,一定是她们告密了!
“愚不可及!”淳于璟重重放下茶杯伴随一声训斥,孙不究吓了一跳。
看身旁之人的反应,淳于璟便知道孙不究仍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让你观察太后,结果呢,你被她把话套了个干净!竟是讲起本王的故事来了。”
孙不究讲的江湖事,其中有淳于璟的出场,所以宫女听了后决定禀报上来。
如果她们回来早点,就能听到孙不究泄露了蛊毒一事,淳于璟若是知道此事,孙不究就不是站在一旁听训那么简单了。
孙不究有些怔忡,是啊!自己不是防备太后的吗?怎么最后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了?
“太后她……应当不是那样的人。”孙不究觉得是淳于璟太过谨慎,太后娘娘分明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率直的女子。
瞧着出门一趟回来便被灌了迷魂汤,现在还为苏若辩解的孙不究,淳于璟眼底满是嫌弃。
孙不究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明晃晃的两个字——蠢货。
这样空空的脑袋能在江湖行走那么多年真是老天垂爱。
淳于璟墨黑的眼眸深邃幽然,仿佛在酝酿一场极大的风暴,孙不究看得胆战心惊,这不会是冲他来的吧?
“王爷,您的确没有中蛊!或者说您便是中蛊也不是太后下的,我给太后解毒的时候,用了引蛊包,甚至还探查了穴位,太后身上没有母蛊。”
孙不究赶紧抛出别的来转移淳于璟注意力。
这时候孙不究哪里敢火上浇油说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他只能抛砖引玉,先让摄政王知道自己没中蛊毒,其余的他不好点破,万一对方恼羞成怒,他就是第一个被迁怒的对象。
“王爷可以去看看太后,您救了她,她应当愿意对您坦白的,蛊毒真的与太后无关。”
淳于璟离开了孙不究的房间,走之前视线盯着他的那几秒,孙不究差点以为摄政王要将他当花肥。
孙不究用力拍了两下嘴巴,反省自己怎么不长记性,说了摄政王的事情也就罢了,还让别人听见了去告状。
太后娘娘真的如摄政王所说,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不可能,他就没见过几个眼睛这般清澈的人。
摄政王对太后有偏见!或者说是没有直视自己内心感情所以才下意识去“诋毁”太后。
凭借自己多年走江湖的眼力,怎么可能看错人。
太后娘娘或许任性,却不到心机深沉的地步!
至于他把摄政王支到太后那里,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心里说声抱歉了。
最起码摄政王对太后会手下留情,对他可不会。
想到刚刚摄政王看他的眼神,孙不究打了个寒颤。
*
屋内,苏若没有在睡觉。
白日中毒昏迷的两个时辰里,孙不究给苏若解毒后点了安神香,她歇得很好,所以现在一点都不困。
在这寂静的夜半,精气十足的苏若对声音敏感很多。
她发觉了有人往这边走,最后落脚站在门前,抬眼望去她看到了自己屋门上有人的倒影。
客栈走廊是一直点着灯笼的,投到门上的人影因灯光拉得老长,瞧不出身形。
虽说如此苏若也认出了来的人是淳于璟。
一个是孙不究说对他心动的摄政王,另一个是自己白日狠狠扇一巴掌的摄政王。
苏若表情很复杂,不管是哪种,淳于璟一定是来找茬的。
如果按照孙不究的意思,淳于璟对她的心动还在不自知的情况,这点暂时还做不了保障。白日自己那一巴掌,不说是淳于璟,换个别的男人大概也会心生恼怒。
思索间,没有反锁的门直接被推开,苏若默然,她没猜错,就是那个没礼貌的家伙。
这个时候装睡没有意义,苏若瞪大眼睛盯着进屋的人,她心里是悬着的,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进了屋的淳于璟路过桌边顺手拎了一把凳子,放在床前然后坐下,二人面对面。
——淳于璟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苏若:……
她下手好像是有点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