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璟已经要气死了,脑子里想的是苏若说的那番话,什么不一般,自幼相识……
便是亲兄弟还互相残杀呢,不过是儿时认识罢了,怎么就不同了?这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吗?
想着这些,淳于璟眼前又浮现起了安葑那张得意浅笑的脸。
淳于璟眼眸猩红蒙上一股杀意,那笑真是让人碍眼,不如杀掉好了。该如何在苏若眼皮子底下将人杀了,又不会让对方怀疑自己呢?
”参见主子,刺客尸体皆已处理完毕。“负责掩埋尸首的侍卫见淳于璟过来了,连忙汇报道。
淳于璟嗯了一声看似认真,其实根本没有对下属讲得话过脑子。
“去将孙不究叫来。”
“是”
听从淳于璟的吩咐,侍卫领命离去,很快孙不究过来了,他有些心虚。
见到淳于璟后先开口给自己解释道:“王爷,苍天为证,若不是太后娘娘的吩咐,我一定对安葑理都不理!”
淳于璟本来没想提这个,但听孙不究说起,他语气无起伏道:“金丝针用得不错。”
简单的一句话,孙不究冷汗流下来了。
金丝针是他求王爷让府中能工巧匠特意打造的,平日若非重要的人,他不会用这套针具。
刚才为了在太后跟前显摆自己,孙不究把金丝针拿了出来,他这样心口不一的行为,淳于璟一眼就看透了。
自知露馅了的孙不究低着头哭丧脸,难道他这回连小河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如何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去,且旁人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淳于璟没有继续追究,他转移了话头,在说这话时眼底布满杀气。
孙不究心中一惊,捂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不是吧,要把他灭口?
此事竟然这般严重?是了,王爷向来眼里不揉沙子,更何况是和太后有关的事情。
他……死期将至。
看孙不究的蠢样子,淳于璟难得多说了句:“不是你”
话落,淳于璟瞟了一眼不远处在和苏若聊天的安葑,他要杀的另有其人。
孙不究顺着淳于璟的视线望去,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他就说自己这么有用,王爷不可能舍得杀了他!
孙不究思考片刻后道:”有一种药丸,会让人看起来和猝死差不多,即便仵作和医者检验也不会发现问题,“
”此毒药制作需要时间,我最少要用三日才能做好,眼下在野外没有药材,待路过城镇买所需药材,最后制成药丸约莫得花费五六日。“
在江湖上,医毒不分家,孙不究是神医,也能当绝命毒师。
淳于璟手掌虚晃了两下,孙不究便知道这是主子要他去做,这毒药最后会用在谁的身上不作他想。
这事也不是孙不究需要考虑的,他只要将毒药造出来即可。
因为少了一辆马车,加上安葑身上有伤不便骑马,最后他被安排在了苏若的马车内,等明日下午他们到城镇后再买新的马车。
对这个安排淳于璟很有异议,但他不敢说,淳于璟怕苏若让他回自己的马车,自己绝对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半个时辰过后,大家上马继续赶路,安葑这回和淳于璟一起坐了苏若的马车。
车内,苏若手拿书在看着,安葑也拿了一本书,两人看的游记乃同一本,分为上下两册。
淳于璟坐在一旁脸色难看,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娘娘,这里所写的丽水都可是儿时您说风景极美之地?”安葑指着上册风景游记的其中一处问道。
苏若点头,她看完了上册知道安葑说的是什么,然后和对方讲起了丽水都的风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好不欢快。
淳于璟拿起一旁的扇子扇了扇风,在这深秋风寒的天儿,摄政王他肝火旺盛,心烦气躁。
扇了两下的淳于璟又将扇子啪地丢回小桌上,这道声音吸引了苏若的注意,她终于正眼看向淳于璟了。
还没等苏若说话,淳于璟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开口道:“臣还以为自己在娘娘眼中是透明的呢。”
这句话酸气冲天,话里还有几分委屈,惹得安葑都多看了两眼。
“怎么会,摄政王这般英勇神武之人,本宫怎会看不见?”苏若话语带笑眉眼弯弯,冷得太久大反派炸毛就不好了,要适当安抚。
淳于璟闻言脸色好了不少,他轻哼一声开口道:“看来娘娘还记得是谁救人了。”
“本宫当然记得,摄政王武功高强,对付贼人不在话下,本宫知道摄政王不会让自己受伤,故此没有……”
要说摄政王有多好哄,苏若这样的三言两语,就让对方心里舒坦了。
一旁的安葑眸光晦暗,他最初更倾向于太后娘娘与摄政王是合作关系,但凭借自己的观察,他现在可以肯定,绝对不止如此。
最起码摄政王对娘娘有不一样的心思。
“嘶~”
在苏若和淳于璟说话的时候,安葑突然捂着胳膊发出一道忍痛的声音。
“小风,你怎么了?”苏若连忙询问。
安葑摇摇头道:“无碍,只是伤口有些痛。”
苏若伸手去拆安葑伤口处的纱布,她先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孙不究有交代若是渗血得重新敷药。
安葑低垂着头,嘴上说着没事,脸上笑容掩盖不住。
淳于璟依靠在车厢内,嘴角泛起冷笑,小小刀伤能有多疼,不过是为了引走苏若的注意力,这等小手段真是引人发笑,不知所谓。
心里这般鄙夷的摄政王在见到苏若对安葑小心拆着绷带,并且柔声嘱咐他说什么动作小心之类的话。
他绷不住了。
左边的手掌攥成拳头,在背后虚晃两下集于内力在指尖,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手点了几个穴位。
下一秒,苏若尖叫出声。
“摄政王,你怎么了?”
大反派居然吐血了!
淳于璟虚弱地摆摆手道:“刚刚那刺客用了内力,臣以为无事,没想到……”
话语未尽,这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我为了救你受重伤,为了不让你担心,掩藏着自身的不适,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淳于璟说话间,看了眼对面表情凝住的安葑,他嘴角勾了勾。
——两个同性质的手段,顿时高下立判。
安葑:明明刺客的剑挥在了他的身上,摄政王与对方缠斗都没有,哪来的内伤?
这种怀疑安葑心里想想便算了,若是说出来,苏若一定会觉得他在计较,性格小气。
瞧淳于璟整个人依偎在苏若身上虚弱无力的模样,安葑攥紧了拳头。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