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落下的病根,在那之后只要天气一凉,她的膝盖就会疼的厉害。\ 同步更 新百*度搜黑*岩*谷;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膝盖骨一样,这种疼痛让她铭记着那一段时间,铭记着那一天晚上!
从双腿间抬起头,顾浅溪从洗漱台的镜子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双眼红肿,有些涣散,下唇微微浮肿,还留有自己咬过留下的血迹。看起来,好凄楚啊……
顾浅溪眸光慢慢凝聚,撑着从门后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淋浴的喷头下。热雾腾腾的让镜子变得有些模糊,顾浅溪伸手去抹,怎么抹都无法再看清镜子里的景象,用手掬了一捧冷水泼上去,镜子顿时清晰多了。
顾浅溪轻笑起来,这不就是苏承墨现在的状态吗?越擦,越看不清楚。非得一捧冷水泼过去,才会变得清澈透明。
别人说的,无论真假,你都能轻易的信了。而她说的话,无论真假,你都不信,是吗?
再也不想思考,顾浅溪拿过喷头对着自己的头淋了下去。
顾浅溪出来时,病房里一片寂静,王胖子垂着头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徒安然坐在病床前,时不时的在给苏承墨量体温。看见顾浅溪,司徒安然勾唇一笑,“很晚了,你先去隔壁病房睡一觉吧,这边我会守着。”
顾浅溪没说话,只是眼睛看向了王胖子。司徒安然站了起来,将顾浅溪往门外推,一直推到旁边已经整理出来的病床上,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着,开口道。“你什么都别管,睡觉就行。王胖子魔怔了,等会儿自己会好。你放心,我已经在周围设下了暗线,不会再出现枪战了。”
说着,将顾浅溪躺下,给她将被子盖好后,弯起眉眼魅惑一笑。“早点睡,苦痛终将会过去。当然,你如果要留下我在这呢,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有点勉强,但是我还是会同意的。”
看他神情,哪有半点勉强!
顾浅溪没回话,径直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听见司徒安然离开的脚步声,以及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顾浅溪紧了紧被子,蜷缩着身子。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清早,寂静的病房里,司徒安然打着哈欠,走到角落踢了踢王胖子。“行了啊,都装死装一晚上了,我快累死了,换你来照顾老大。”
王胖子什么都没说,站了起来坐在病床旁边,看样子是摆明了,司徒安然你可以滚了。
司徒安然气笑了,“嘿,我昨晚说那话是为了你好,敢情你还把我气上了啊?”
见没人搭理自个儿,司徒安然也不说话了,走到旁边把好几个椅子都摆好,搭成了一个简易的可以让他躺下的地方。但是椅子不够,他只能躺下上半身,大腿也只有一半在凳子上。司徒安然叹了口气,认命的闭上了眼。
可刚闭眼,苏承墨那边就发出了一点响动。王胖子下一秒就踹了过来,司徒安然灵敏的从椅子上侧滚了下来,躲开他那一脚,没带好气的回答。“我听见了,有响动不代表老大醒了,有可能只是潜意识的!”
王胖子紧绷着脸没说话,司徒安然复又躺了上去,随手拿过一个靠枕挡在自己的脸上,遮住那刺眼的阳光。寂静的病房里,安静到王胖子以为他也睡着的时候,司徒安然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面传来。“你还可以守在她身边默默的关心她,虽然不能说,但是也没人剥夺。而我呢?她连机会都不给我,感情都不能有!更别提袁清了,要见到他心里那个人,只能去地狱找咯!”
“谁都有无法言说的伤痛,就算你只能强颜欢笑,那也要比其他人装的更像,笑的更帅!”
“我知道……”
王胖子低低的应了声,嗓音嘶哑。病房里除开寂静的烟雾外,又笼罩了一层淡淡悲伤的烟雾。
忽然,苏承墨的手指动了下,司徒安然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过来,捣鼓了一下心脏监测仪,测量了一下血压和体温,最后用电筒照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眸一直是赤红着眼睁着,从昨晚一直睁到了现在,电筒照去,他的瞳孔有一点波动。
王胖子自觉的让开位置,“老大醒了吗?”
“嗯,应该是挺过来了!”
王胖子松了口气,没一会儿,苏承墨浑身僵硬的动了一下,眼睛想转动,刚动就因为酸胀掉下了眼泪。司徒安然找来眼药水,给他滴上,“老大,你先闭眼休息五分钟,再睁开。”
苏承墨依言,但是却仿佛失去了眼皮的控制权,完全不听使唤。司徒安然配合的用手掩过他的眼皮,这才闭上了。闭上的瞬间,双眼刺痛又鼓胀。
“她呢?”
司徒安然一边替他坐着眼保健操,一边开口道。“在隔壁睡觉,你昨晚休克了,她差点被你吓死。以为推你一下,就把你推得没呼吸了。”
“她……”苏承墨想开口,但后面的话语在喉咙处转悠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她没事,枪伤也没伤到她。”
苏承墨这才松了口气,松缓了绷紧的全身。司徒安然看着他,叹了口气,“但是老大,有些伤,伤在心里,三年五载的或许都好不了。”
苏承墨闭着眼,脸上微微有些迷茫的转头面对司徒安然的方向。司徒安然收回了手,拿过吩咐王胖子去弄的热毛巾敷在他的眼皮上,认真的开口道。“老大,你比我们都幸运很多。你在乎的人还活生生的站在你旁边,没病没伤。但是一个女孩子经历她那样的事,还能选择勇敢坚强起来本就不易,你要是真的心疼就别再折腾她了。”
“有些感情,经不起折腾,经不起你这么挥霍的!”
“连我们都能看得出菜头给的那份资料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老三他会想都不想就选择相信顾浅溪。而老大你,认识她二十多年,为什么不能相信她,而选择相信自己看见的呢?”
“有时候,不仅是眼睛能骗人,连心都能骗人!”
苏承墨沉默了,司徒安然的每句话都钻进了他的耳朵,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感情,经不起折腾,经不起挥霍。他,真的挥霍了吗?迷茫间,心底深处似乎传来了一个人,声嘶力竭像是绝望透顶的哭喊声。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只求你放过我。我不再纠缠你了,好不好?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以后,再也不跟你有一点瓜葛了,好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放过她了,那他怎么办!谁来放过他?
苏承墨紧拽着拳头,不听司徒安然的劝告,睁开了眼。眼眶传来的酸胀他管不了,拔了输液管就要往外走。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也低估了那强效麻醉剂,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这一幕太过突然,灵敏如王胖子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见苏承墨跌倒在地上,那输液管被扯得“啵”的一声,从药瓶上扯了出来。
“老大!”王胖子连忙上前扶起他,苏承墨靠着他的力量才慢慢站起来,扫开他的手,紧绷着脸就要往外走。王胖子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死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扫开。“我知道她在哪,我带你去。”
苏承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安静的没有再动作。司徒安然叹了口气,跟在他们后面往旁边的病房走去。
病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床上没有人!打开的窗户呼呼的灌进风,吹拂在被褥上。被子折叠的整齐,露出的床单上也没有什么褶皱,似乎昨晚没有人来过。
苏承墨脸色一变,司徒安然连忙扶住他身体的另外一边,尽量让他的体重压在自己这边。“她应该是去她母亲的病房了。”
苏承墨没说话,让两个人半架着他往任安素的病房走去。
她果然在任安素的病房里,田伯他们没醒来,她静静的趴在任安素的病床旁边,自己的手放在任安素的手心里,呼吸浅浅的睡着了。清晨的阳光微微拂在她的脸上,温暖的好像将她的侧脸都染成了金黄色。她的眉眼,她的唇角,仿佛都被染得,透着股安详的感觉。
苏承墨深深的望着她,心,有一处蓦然软了几分。
看了一会儿后,等走廊上的人渐渐躲起来,王胖子和司徒安然这才扶着他,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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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病床上,苏承墨再度被司徒安然劝着,用热毛巾敷着眼。而王胖子则给他轻重有度的按着手脚,就算司徒安然给他注射了可以更快挥发麻醉剂的药物,但血管里终会残留一些。只有这种热敷加按摩,让他血液循环加快,才能把残留的那点麻醉剂今早让其通过新陈代谢,挥发出来。
“菜头呢?”苏承墨问道。
“凌晨五点的时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在重护病房里。”
“嗯。”听见他没事,苏承墨脸色稍缓。
没一会儿,袁清也来了,看见几人的模样显然呆了呆,“老大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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