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安然说着,将下面的小布掀开了一角,探着脑袋往里面瞅了瞅。他这样做,王胖子又看不见,焦急的也跟着探头探脑,“怎么样?男的还是女的?”
“哎!是个男娃,我还以为可以生出个女娃,跟顾花旦一样有趣呢。”
王胖子斜了他一眼。
等顾浅溪幽幽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顾浅溪的第一反应是孩子在哪,连忙睁大眼左右一看,看见了在自己脑袋旁边被包裹住的孩子。他脑袋小小一个,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身上还有点乌青色,看起来……有点丑啊!
不过,这就是小孩么?顾浅溪望着他,都觉得心好像软的不成样子,伸着手想触碰一下,却感觉似乎能把他惊醒一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可是眼眶却跟着湿润了。
她保了这么久的孩子,终于挺过来了……手轻轻搭在小孩的身上拍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酸的特别厉害。这段时间所受的,似乎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顾浅溪望着望着就哭了。
这时接生的妇女走了进来,“哎呀,女娃儿,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能哭。”
顾浅溪啜泣着收了眼泪,司徒安然这时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碗药,看着顾浅溪时扬了扬眉,“这次要没有我,你和这孩子可都活不了,谢谢就不必了,但是可以让他认我做干爹。”
“少来,要认也是先认我!”王胖子紧跟在他的后面。
司徒安然不乐意了,“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三哥!”王胖子笑的可得劲了,从他手里把药抢了过来,端着给顾浅溪。“这是大婶熬的,对你身子比较好。我让老四看着熬的,可以放心喝。”
后半句话,他是俯在顾浅溪耳边轻声说的。顾浅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这碗药喝了下去。司徒安然走过来,拿着一个像竹哨子一样的东西,戳了一点妇女端来的药,沾在宝宝的嘴上。反复几次,也不知道能喂进去多少。
王胖子去了之前下车的地方等菜头,而妇女交代了一些坐月子的注意事项,还提醒了孩子是早产的,不会自己喝奶,要顾浅溪自己挤出来去喂。还把她老头前段时间废了一点周折,才弄了点的灵芝露用瓶子装着给顾浅溪兜上。
司徒安然给了他们两老只有不到五千块钱,但是给了一张名片给他们,并且在纸上把他们两老的座机号码写了下来。“你放心,我们连夜就会离开,不会连累你们二老,以后你们有什么帮助可以给我打电话。”
老麻子很是感激,但是妇女有点不乐意了,拿着那叠钱,“还以为忙活了半天能拿多点,结果才五千啊。”
司徒安然但笑不语,老麻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人家给多了对我们才是一个祸害!不懂的,别乱说话!”
很快,王胖子走了回来,让顾浅溪抱着孩子,然后他用毛毯给顾浅溪里外包了一圈,横抱着她辞别了他们。菜头很机灵,把车都换了,不知道从哪弄来个路虎揽胜,后排座位顿时宽敞了。
顾浅溪抱着孩子,躺在后面,这一次王胖子终于不用再蹲着了。菜头瞅了眼宝宝,他那个眼神让顾浅溪忽然心急剧跳了下。那眼神不像在看小孩,而更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一样。虽然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王胖子给招呼着开车去了,但顾浅溪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换了车子之后,菜头似乎真的把他们甩开了,司徒安然拿着手机看半天,那个软件也没有搜索到周围有红点。
路上,顾浅溪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又按照妇女说的方法,挤了点奶水混合着灵芝露,喂给了宝宝吃。顾浅溪看着他的小嘴,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吃着东西都似乎能睡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该叫他什么好呢?”
“爷看他瘦瘦的,跟我小时候一个模样,不如叫他胖胖吧?”王胖子的话一出口,就被司徒安然狠狠的鄙视了一通,“你指望着他跟你一样,肥的跟猪一样?”
“诶!爷我这叫壮实,爷小时候没取这名字之前,体质那叫一个弱。可后来取了这名字后,不就一下子变得壮实了嘛。”
“得了吧!你那是从小身体不好,吃药吃成的吧!”
“你甭管,反正爷现在体质好,不就成了?”王胖子横了他一眼,转过身,变脸速度特快,立马变成了两眼带着企盼的望着顾浅溪,嘿嘿憨笑,“就叫胖胖吧?”
顾浅溪摇头,“好难听……”
“那胖儿?”
顾浅溪:“……”
“那胖墩?胖孩?胖丫?胖藕?胖丁?”
顾浅溪:“……”
决定直接无视他,顾浅溪握了握小孩的小拳头。不敢让车内开着暖气,怕空气不流通对他不好,所以顾浅溪尽量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司徒安然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王胖子的嘴,看着宝宝道,“要不然叫小泰吧,一生康泰平安?”
顾浅溪摸着他的小拳头,陷入了沉思,半响后看着墨黑的天空,开口道。“叫曦儿吧,晨曦,代表着新生的太阳,象征着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也昭示着勃勃的生命力。更寓意着希望,希望他可以有着初晨的太阳那么生机勃勃,健康成长;也希望着他的到来能赶走黑暗,让未来,是心之所向。”
“赶走黑暗,让未来,是心之所向……”司徒安然呢喃了好几遍,才扬唇笑道,“黑暗总有过去的时候,不管现在天有没有亮,至少他的出现,把你的心照亮了。”
顾浅溪眼眶一酸,抱着曦儿的手紧了紧。是啊,他的到来,把她的心照亮了,因为他,她才会有那么坚定的意志,一路撑着走到现在。也因为他,她将不管未来发生多么大的波折和险阻,她都不会再有惧怕。
因为曦儿,就是她心尖的一轮初日,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顾浅溪有一句话没说,她希望曦儿可以把之前他哥哥或者姐姐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所以曦儿啊,你可一定要健康平安的长大!
一路,似乎很平安的在颠簸10多个小时后,到达了泸沽湖。
可是,这一切只是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而已。顾浅溪殊不知,在她踏入泸沽湖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起来。有些命定的东西,任是她再如何挣扎,也顶多只是延缓时间,并不会改变它的宿命。
泸沽湖的路不好走,菜头跟司徒安然都轮流换了好几次了。到了泸沽湖后,司徒安然瞅了一眼这地方,指着那湖上面落着的红嘴鸥道,顿时怨念横生,“想当初为了捉个鸟,我是有多拼啊!在那船上当木头一样,呆了两小时,才捉住一只符合老大要求的!”
王胖子没搭理他,瞅了眼这四周问道,“妹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浅溪幽幽的看着他,眼里也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是在你说不知道去哪的时候,我脑袋里就突然有那么一股念头,很强烈,要我过来这边。”
王胖子讶然的瞪大了眼,没有说什么。顾浅溪也不记得上次的阿婆在哪里,这周围不少村庄,只能让王胖子拿着自己的镯子下去问了。很快,一名当地的小伙子被他领着走了过来,小伙子非常恭敬的指着路,把她们带到了阿婆所在的村上。
找到了那名摩梭族姑娘,但让顾浅溪意想不到的是阿婆住在山林去了,这段时间都不接待任何人。
顾浅溪懵了,王胖子有点急,“不接待任何人,妹子这镯子不是你们的贵宾么,怎么都不能见?”
摩梭族姑娘脸色不好看的看着王胖子,绷着脸。顾浅溪扯了扯王胖子的衣袖,等王胖子住了嘴后,摩梭族姑娘才说,“你先将姑娘放在床上吧。”
等王胖子照做后,摩梭族姑娘做了一个逐客令的手势,“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稍等片刻。”
王胖子不乐意了,性子一急说话就不好听,被司徒安然拦了下来。司徒安然对着摩梭族姑娘莞尔一笑,“敢问姑娘贵姓?”
摩梭族姑娘面颊微红,“你可以叫我阿娜。”
“哦,阿娜姑娘,请问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出去呢?”
“阿婆离开的时候,留下一些话,说等姑娘再来的时候,就让我转告给她。但是,周围不能有其他人在场。”
司徒安然恍然,拉着还想说话的王胖子走了出去。顾浅溪心里微动,期盼的看着阿娜,“阿婆她……猜到了我会过来?”
阿娜点头,替顾浅溪将身下的被子盖好,让她躺的舒服点,才面容肃穆的看着她,“阿婆说,你不应该回来的。”
顾浅溪浑身一僵,心脏漏跳了半拍,心里的惶恐蹭蹭的爬上了她的心头。下意识的紧了紧怀里的孩子,顾浅溪有点呐呐的开口,“阿婆她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