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字一出口,顾浅溪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回了神,想张开口否决,就看见苏承墨两眼仿佛放着光一般,像是得了什么最珍贵的承诺一般,欣喜的像个小孩。顾浅溪心里的那句拒绝,顿时说不出口了。
“你放心,只要给我时间,就算没有坤鹰。只要你想要知道的,我都能一一给你查出来!”
这样容易满足的他,真的是苏承墨吗?那么之前自大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人去哪了?
今天她还没开口问,他就自己把视频的事做了解释,这么自觉的人,真的是苏承墨嘛?那么之前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解释的人,又去哪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有点多,顾浅溪心里五味陈杂,这样有点心绪失控的情况让她有点慌。顾浅溪推了推他的胸膛,撑开两人的距离。“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们现在就在别墅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布置眼线,现在最好不要出去。”
顾浅溪抗拒的摇头,“他们发现不了我。”
“那只是相对于一般的部队,龙组不同!”苏承墨认真的看着她,“龙组多的是身怀异能的人,好比老三的听觉。”
谨慎起见,顾浅溪有点松动。真正让她失去防守的,是苏承墨说的那句“曦儿醒来,肯定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是你。”,顾浅溪立马在心里倒戈了。
曦儿睡在苏承墨的房间里,顾浅溪今晚便只能睡在这个房间,苏承墨则被赶到了旁边的房间。
看见床上凸起来的那一小块,顾浅溪心里微软。明知道三年的训练下来,自己走路时已经不会发出声音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脚步,就如同之前在医院里,第一次跟着苏承墨行动抓住田祥并且碰到真假袁清的那次,行动前她爬楼梯时的诚惶诚恐。
心态上,同那时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理疗后的痛楚还没消失,曦儿一直紧蹙着眉头,有些不安的揪着旁边的枕头一角。被他揪住的那里,全被汗水渗透湿了。
顾浅溪心疼的在床边蹲了下来,轻轻摸了下他的侧脸,手指指腹在他的眉心间轻柔的摩挲着。有点效果,慢慢的,曦儿的眉毛松缓了下来。曦儿翻动了下身子,抓住了顾浅溪的手腕。那小小的爪子都抓不完整,顾浅溪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湿濡感。
暖黄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颜色。近到顾浅溪能听到他的浅浅呼吸声,还能看到他脸上的细小毛孔。一切都安详的像幅画一样,唯美的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心湖上,好像被一只手撩拨开了一圈圈的涟漪。感受着他小爪子上的温度,顾浅溪心软的不成样子。指腹慢慢下移,停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这就是之前那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么?明明一开始是像个豆芽一样的大小,竟然能慢慢长到这么大,生命……真的很奇妙!
顾浅溪蹲着看了他很久,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睡在了他的旁边,很快进入了梦乡……
但是这个梦……并没有之前的美好!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头昏欲裂,全身酸疼的厉害,很艰难的才睁开了眼。
房间刷成了一片惨白的颜色,就连窗户上的窗帘都是惨白惨白的。房间里除了她所睡着的这张床,便只剩下一个床头柜,其余什么家具都没有。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她想要下床,可是她只能掀开被子,腿完全动弹不了。她对着门口叫了几声,想叫护士,可是她竟然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的嗓音就好像被捏着脖子的公鸭嗓,不仅说不出一个清楚的字眼,就连音量都细小如蚊呐。一发声,喉咙疼的像被人用刀子在刮一般的难受。顾浅溪惊慌的推倒了旁边的柜子,这时外面才传来动静,门被拉开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顾浅溪不知道为何,梦境里的她听见这个声音时,害怕的蜷缩了起来,连忙用被子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嘴里念叨的发着不知名的声音,像是精神病人无意识的呢喃,但是顾浅溪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她在说,“恶魔,别过来,别过来!”
被子被人掀开了,走进来的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也是惨白的颜色,在盘子上放着很多瓶瓶罐罐的药瓶,少说也有十多个。它将药瓶里面的药按照规定的份量倒在自己手上,然后拿过水杯一起递了过来。顾浅溪直觉这药是不好的东西,她本能的想推开它,想挣扎,可是它开口说了一句话。
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吃了!”
然后梦境里的顾浅溪竟然就被吓得再也不敢动,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迫张开了口,吞服了那些药丸。而让顾浅溪手脚发凉的是,那个人明明就坐在她的旁边,明明开口说了话,她却看不清它!
仿佛它身上笼罩着一层雾,她不仅看不清,就连它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仿佛有关它的东西,都笼罩着一层迷雾。顾浅溪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幕,她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了。
这个动作,在梦境里被重复了很多次!她像个看客一样,每天看着自己躺在床上,惊醒过来,然后门传来刺耳的声音,它走了进来。再然后就是被迫吃了药丸,最后它转身离开……
循环反复!日复一日!
这之间,顾浅溪的精神从紧张到害怕,从害怕到毛骨悚然。
那种每天不知道自己被迫吞下去的是什么的恐惧感,侵袭了她所有的神经。顾浅溪渐渐在梦境里被逼疯了,她想清醒,却清醒不过来。明知在做梦,却完全感同身受。这种恐惧感,折磨的她终于爆发了。
这一天,在被迫吞服了药丸之后,她脑海里的执念非常强烈。或许是这三年的生死经历,又或许是她真的被这个梦境逼迫到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