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皓现在在朝中几乎是如日中天,就连诸葛瞻、董厥、樊建这些大臣都不得不曲意迎奉,右大将军阎宇更是黄皓的心腹,朝中党羽林立,只手遮天。
黄皓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包天,玩弄权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刘禅无条件地信任于他,甘陵王刘永憎恶黄皓,屡次向刘禅提议把除掉黄皓,但刘禅不听,反而是听信了黄皓的谗言,疏远了刘永,致使刘永十多年都未能入宫朝见刘禅。
就连皇帝的弟弟黄皓都能摆平,更何况一般的大臣,所以朝中许多的弹劾黄皓的谏臣,不是给黄皓弄死了,就是贬斥到了边郡偏远的地方,终身不得入朝,整个朝堂之上,几乎都成为了黄皓的一言堂。
按理说,黄皓如此专权,不差钱呀,但黄皓却对金钱财富痴迷到了极致,但凡送礼的,黄皓从来都是嫌少不嫌多,黄皓原本只是一个太监,但执掌权柄之后,却也在成都城内买下了一座大宅子,其奢华程度,简直不亚于皇宫,黄皓在宫中当值回去,便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
按理说他一个太监,早就是无欲无求了,但在府中,却豢养着无数的美姬,夜夜笙歌,通宿欢饮,几乎成为了黄皓常态化的生活。
这天夜里,黄皓依旧召来了一大堆的舞姬,醉饮欢歌,正当酒酣微醺之际,忽然府里的管事来报,魏国特使求见。
黄皓当即把脸一沉,两国交兵,素来没有什么交往,魏国居然会派什么特使求见,黄皓冷哼一声,道:“咱家什么身份,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见得了的吗?轰出去,别影响咱家的心情!”
管事的显然已经是收了魏国使者的好处,连忙对黄皓道:“小人看到魏国使者可不是空手而来的,身后跟着好几辆大车,车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黄皓一听,两眼放光,立刻将魏国使者给召上来。
黄皓扫了一眼来使,装腔作势地道:“汉贼不两立,你既是逆魏之臣,跑到我大汉都城作甚?咱家可是大汉纯臣,你要来当说客的话,趁早断了心思。”
来使微微一笑道:“在下奉雍凉都督邓艾之命,前来与大人共商国策。魏蜀长年交兵,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此为天下苍生之不幸,邓都督知道黄大人乃是爱民如子,体恤黎庶,故而派在下前来,与大人协商修好之事,两国如能罢兵休战,永不相侵,此为天下百姓之福,亦是大人之功也。”
一顶子高帽戴上来,黄皓顿时有些飘飘然了,道:“咱家最讨厌打打杀杀了,邓都督此举与咱家那是不谋而合啊,汉魏两国如果能休兵罢战,永不相侵,那可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了。可你也知道,大将军姜维主兵事,咱家可做不得主啊。”
魏使道:“大人过谦了,谁不知道大人乃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啊,姜维纵然权力再大,不也得听天子的,只要大人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魏蜀交好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如此利国利民之事,益州百姓必对大人是感恩戴德,大人又何需推辞啊。”
黄皓面带难色地道:“话虽如此,但这朝中上下,处处都得打点才是,咱家就一内官,人微言轻,不足以成大事啊。”
魏使微微一笑,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封礼单,献了上去,道:“邓都督也知道大人的难处,所以才特备了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黄皓迫不及待地打开礼单,想想看看这所谓的“薄礼”究竟有多薄,不过打开之后,黄皓的眼睛扫了一下,瞬间就直了,这礼哪儿薄了,简直就是价值连城啊,白璧十双、珍珠百颗、珊瑚十对、夜明珠十颗、黄金万两、百年人参十株、上等裘皮百领、各种奇玩珍异若干,看得黄皓是眼花了乱。
虽然说黄皓极为的贪婪,但蜀国地稀民贫,就算是刮尽民脂民膏,黄皓也极难收集到一些名贵的珍宝。
邓艾知道黄皓贪婪奢靡,所以这次送礼,他准备的极为丰厚,各种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按邓艾的话说,不怕给的他多,将来终归是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的。
黄皓一看如此厚礼,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道:“邓都督有心了,咱家必定不拂邓都督这一番美意,竭力玉成此事,如果两国修好,亦是天下百姓之福啊,咱家亦是责无旁贷。”
魏国使者微微一笑,看来真正能打动黄皓的,也只有这些金银珍宝了,当下道:“在下还有一事,需要支会大人一声,此番姜维大将军在陇西可是搞出了一番大动静,不但是招兵买马,而且听说自立旗号,以陇西王自封,恐怕是不思回朝了。”
黄皓冷哼一声,道:“姜维这贼胚,原本就是陇上人,常思北伐,不过是想衣锦还乡罢了,如此穷兵黩武,虚耗国力,咱家如何能容他,这次定然是拼了性命,也要力谏陛下。”
黄皓说得大义凛然,魏国使者虽然心中暗暗发笑,但却表面上恭维了黄皓许多,之后才告辞而去。
次日,黄皓入宫朝见刘禅,在路上,黄皓早就罗织好了话语,他对刘禅的性格那可是了如指掌,所以见到刘禅之后,黄皓就夸大其辞,称姜维拥兵自重,在陇西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建议刘禅立刻将姜维给召回来,否则一旦让姜维得势,羽翼丰满,就再难驾驭了。
刘禅耳根子本来就软,再加上他对黄皓原本就是言听计从,黄皓出言威吓了他一番,刘禅顿时便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当皇帝的最怕的就是身边的权臣得势,看看魏国的司马懿司马师和吴国的诸葛恪孙峻孙綝,这些权臣一旦掌握朝政大权,便将皇帝视为无物,杀剐存留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育训啊,刘禅自然对姜维是防着一手的,此时听了黄皓的话,便立刻下旨,要姜维退兵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