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婚礼前夜,王宫举行了一场盛大晚宴。
大厅挤满了贵族、天主教士,还有一些西班牙贵族。
乐师演奏着弦乐,弄臣表演着滑稽动作,贵族们挽手跳舞,气氛十分热闹。
“殿下,好久不见啊,您最近瘦了许多,伙食不够好吗?”新任主教走了过来,虔诚地画了一个十字。
他双眼微垂,没有刻意打量公主的容貌。
如今宗教形势不容乐观,英格兰只剩下十一座天主教堂。
“谢谢您的关心,我最近在调整饮食,医生让我尝试一下食疗。”伊丽莎白浅浅一笑,眼眸闪动着微光。
那哪是食疗啊,简直是黑暗料理。
她宁愿伸手放血,也不愿多吃一勺‘药膳’。
“好吧,希望您一切顺利。”主教微微点头,眼中充满同情。
小提琴渐渐弱了下来,随后响起一阵悠扬的短笛声。
宾客们刻意躲着公主,生怕因此遭受牵连。
“您看起来很憔悴,没休息好吗?”伊丽莎白柔声道,只觉得主教很疲惫。
来伦敦的路上,她看到几个正在改造的教堂。
工匠爬上扶梯,认真摆放着雕塑、人像。
“没有,最近出了很多问题,比如教堂改造、恢复金银礼器......总之很忙。”主教岔开话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样啊,虽然我不能赞同,但我也不反对。”伊丽莎白神色从容,默然片刻。
看样子玛丽遇到了很多困难,以至于政策不能顺利推进。
她望向四周,晚宴进行这么久,始终没见到玛丽。
“我还以为您会反驳我,然后说一些新的观点。”主教轻声道,略微有些惊讶。
若是换成某些激进学者,恐怕早就吵起来了。
侍者送来两杯果饮,还有一盘烤肉馅饼。
“如您所知,我并不是一个神学家,但不妨碍我聆听别人的观点。”伊丽莎白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刚看到烤肉,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没办法,因为那个倒霉食疗,她都饿一星期了。
“和传闻一样,您真是一位善良智慧的女士。”主教拿着果饮,欣然感叹道。
只见公主拿起一片馅饼,优雅地吃了一口,很快抿嘴一笑。
过了一会,公主终于把那片馅饼吃完了。
“女王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好期待啊。”伊丽莎白甜甜一笑,脸颊漾着盈然温柔。
她看向餐盘,还剩那么多馅饼,真想一口吃完。
“是啊,大家都很期待这件事。”主教话音刚落,侧廊走来一位女官。
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伊丽莎白面前。
“殿下,请随我来,女王陛下想和您谈一谈。”女官屈膝行礼,声音冷漠严肃。
......
伊丽莎白走进会客厅,空气夹杂着一股草药味。
她屈膝行礼,等待女王的召见,姿态十分恭谨。
角落响起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泰然自若,没有半分焦急。
“谁在那里?”玛丽放下画像,唇角微微上扬。
她走到王座旁,自信地坐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孤傲。
“您的臣民。”伊丽莎白轻声道,听起来谦卑温顺。
她低着头,目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原来是伊丽莎白啊,过来吧,我亲爱的妹妹。”玛丽笑着招了招手。
语气虽然亲切,却让人毛骨悚然。
“陛下......晚上好。”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之间何必这么生疏,你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不必这么客套。”玛丽伸出手,主动牵住伊丽莎白。
“是......”伊丽莎白微微点头,语气如履薄冰。
她思考着对方的每一个字,防止自己掉入陷阱。
“你最近瘦了,要不搬去汉斯顿吧,或许能让你舒服一些。”玛丽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陛下,伍德斯托克宫挺好的,卧室宽敞,环境也不错。”伊丽莎白抿了抿嘴,心跳略微加速。
“妹妹,你究竟有没有背叛过我?”玛丽趁势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有背叛过。”伊丽莎白单膝跪地,真挚地看着玛丽。
她眼眶微动,眼底宛若一池幽水,摇晃着柔和光晕。
屋里静的可怕,桌上烛光昏黄,一切都十分压抑。
“知道吗,我最喜欢听你说话,总是那么真诚。”玛丽笑了起来,随手拿起一份处决令。
新政处处受阻,改革也没有效果,朝政陷入停滞状态。
看起来做了很多事,其实什么都没做。
“陛下......”伊丽莎白略微迟疑,刹那间,心中感到一阵惊慌。
“有人说你会成为下一任女王,可我不这么认为。”玛丽指着鹅毛笔,“只要我签个字,你立刻就会被处死。”
她冷笑一声,嘴角勾出几缕飘忽的寒意。
顷刻间,玛丽抬起右手,准备捏住鹅毛笔。
“等一下,姐,等一下,如果你在这上面签字,那就是谋杀亲妹妹啊。”伊丽莎白紧张道,心悬到嗓子眼。
时隔多年,她再度体会到这种恐惧。
空气瞬间凝固起来,笔尖散发着阵阵寒意。
“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放你回汉斯顿,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玛丽轻声道,眼神多了些许玩味。
无论是政治角度,还是宗教角度,她都不敢处决伊丽莎白。
虽然玛丽不喜欢这个结果,但也别无他法。
“什么事?”伊丽莎白眼眶红润,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生都不能背叛我。”玛丽沉默许久,然后撕碎了处决令。
她取来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认真戴在伊丽莎白的手上。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她决定与妹妹和解。
“我答应你。”伊丽莎白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嗯,回去吧,回汉斯顿吧。”玛丽摆了摆手,转身走向长廊。
“是的,陛下。”伊丽莎白喃喃道,不禁松了一口气。
望着玛丽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晚宴结束时,宫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马车驶出伦敦,沉默地前往汉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