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过的满足,田地的出产也好,作坊里的豆腐制品、石灰、玻璃也好,全都进展的很顺利,刘洼村已经有几家关系亲近的村民换上了窗玻璃,吴太医那边的玻璃瓶装天价染发膏也推向了市场,目前只有少量,权贵人家都抢破头了。
没心没肺的甩手掌柜李师父,一次都没去查看京城里的武馆重建成什么样了,跟小皇帝也只是书信往来,她一心陪伴着安大将军,计划贴心照顾他一百天,确认没一点儿不自然为止。
安大将军也有书信,专门请潘师父进京传递给太后娘娘跟小皇帝的,汇报自己的伤势好转的程度,同时,请两位boss抓紧安排边关的将领,将暂代军务的副将给扶正。
他提出自己辞去大将军的职务,因为,尽管手脚伤势日渐好转,也不可能像李华向往的那样完全恢复,他自己感受得到,再想跟从前一样横刀立马冲锋陷阵,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事实上之前伤了手筋脚筋的结果都是落下残疾,安必孝已经很幸运了。
经历过一番风雨,安必孝看得很开,再豪华的将军府也有成为废墟的时候,强行保持世袭的“将军”头衔没什么意义。
他的功夫恢复不到鼎盛时期,弟弟小宝又立志从文,练武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积极。
至于他的后代,更遑论提起,李华早跟他商议的妥妥的,后代姓李,承袭李氏武馆。
所以,安将军实在不好意思干占着个“大将军”的名头,请辞好了,然后一心陪着媳妇落户小山村,她种地,自己就犁田;她做买卖,自己就做账房、她开武馆,自己就做助教……
安必孝计划的挺好,尽管始终没得到两位大boss的批复。
李华也以为,他们夫妻二人的日子会一直这样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过下去。
就像正在举行婚礼的暗十五和朱果一样。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抱得美人归了,暗十五,不对,婚书上是他自己取的新名字“李安”。
李安李十五。
为什么姓李?他自己说反正姓什么都行,就找根最粗的大腿抱呗。
这根大腿确实够粗,且不吝啬,亲自操办李安跟朱果的婚事,亲手设计新娘子的嫁衣,交给小福子缝制。
小福子顺势而为,直接大度的同样款式的嫁衣缝了两套,只是绣花钉珠上有区别,他成亲的日子跟朱果只差六天。
就说嘛,这是个成亲的黄金季节,刘里正做婚礼主持人都主持出经验来了,嘴上一套一套的说辞,隔壁村也有即将娶媳妇的人家提前邀请他继续做主持。
“李师父,你说,我现在就把里正的位子传给大成行不行?”
“那你不干里正了,以后就成天窝家里瞎转悠吗?”李华调侃道。
“我可以专门给人主持婚礼啊!”刘里正挺着胸脯踌躇满志,“没人请我的话,我还能侍弄田地,担心啥?”
“你高兴就好。”李华点头,“只要您老能干得动,石灰作坊那边就一直交给您操持。”
“哈哈哈,”刘里正老怀大慰,仰天长笑。
和平时期最幸福的就是百姓了,只要手脚勤快就能赚到钱。现在安必孝跟李华都在村里住着,刘里正能把腰杆儿挺到天上去。
没想到的是,刘洼村再次迎来了春喜公公,带了两辆马车和宫中侍卫,邀请安大将军进宫一叙。
“我一块儿去吧?”李华还挺纳闷的,自家徒弟不得万分想念自己吗?怎么不同时邀请?
春喜一脸难色,解释:“是军国大事,太后娘娘还召集了其他武将。”
安必孝笑吟吟慰劝李华:“你不是早就想上山看看?趁着我进宫的空档,去吧,我会尽快回来。”
春喜公公心里“啧啧”称奇,真是开了眼,之前谁见过以冷硬着称的安大将军绽放笑脸?虽说长得好看,但成天严肃的跟别人都欠他钱似的……
变化更大的还有李师父,柔顺乖巧的跟小兔子一样,腰里也不插着两把开山斧了,身姿绰约声音纤细活脱脱就像个名门淑女!
春喜公公内心挺震撼,尤其看到李华申请一起进京的要求被拒绝之后半点儿没发飙,忍不住对安必孝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我滴哥,之前还笑话你连以后生孩子跟自己姓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得多怂啊!结果亲眼目睹,一点都不怂……
一点都不怂的大将军坐上轮椅被抬到马车上,李华目送马车走远,上山的兴致都缺缺,仿佛马车把自己的一半心脏给带走了。
这还是那场仓促将就的婚礼之后,俩人的第一次分别。
心有惦记的李华一直等到了黄昏,安必孝还没回来。
崭新的德胜殿内,正展开着一场激烈的讨论。
别以为只有文官凑在一起废话多,武将们凑在一起只有更闹腾的。
太后母子两个到底是没经验,以为扣住了安必孝请辞大将军职位的辞呈就万事大吉。
万万没想到的是,边关出现动乱了。
母子两个都爱个脸面,击杀梁王时也商议过斩草除根,后来又改了旨意,把梁王的妻妾后代全部贬为庶人,依旧在边关的封地上。
现在,就是他们有骚动,不能小觑。
这算是内忧,还有外患。
曾经被莫名其妙擒获成俘虏,又在进京献俘的路上被放了条生路,耶律金蟾这段时间可没闲着,不但自己苦练武功,还带着军卒一起玩命儿。
这是有大志向的反派角色啊!就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结果,安必孝受伤的消息一经传开,耶律金蟾就坐不住了,“趁你病,要你命”,他得紧握这次好机会,率军再次攻打边城,报仇雪恨。
只有对方的鲜血,才能洗刷掉少主大人的耻辱感。
午夜梦回冷汗涔涔醒来时,少主大人更恨了,恨那个诡异的巨大的铁皮怪兽横扫千军,恨住在铁皮怪兽里面拧着个圆圆黑黑东西的模糊容颜……
没有真实形象的仇人,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