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叔,我们来投奔您来了!”樗里府上,公子将闾带着自己的亲弟,大咧咧地就往里闯。
樗里卫们也都知道将闾的身份,因此也没有阻拦。
“投奔我?好好地离石将军不当,来我府上当个纨绔?”樗里寻笑着骂道。
“我怕我们没命去做!”将闾玩笑而又不是玩笑的说着,他相信樗里寻能听懂。
“陛下还很年轻,慢慢来,急不得!”樗里寻笑着说着。
将闾、公子高以及小隐形的将闾亲弟,公子迁听到樗里寻的话都松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联袂而来,一是对扶苏失望了,但还是想保证宗室和睦,所以离开阿房宫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是来樗里,既然劝不了扶苏,那只能来劝族叔了。
只要族叔不跟扶苏一般见识,争得鱼死网破,宗室就还是那个能够力压权贵们的宗室。
这才是他们前来的目的。
“其实当年我就一直很看好族叔和阿姊!”将闾认真的插科打诨道,用以拉近他们的关系。
“要不你去跟陛下说说赐婚!”樗里寻玩味的笑道。
“咳咳~”将闾尴尬了。
虽然出了五服,但是毕竟您又回归了宗室不是,父王在的时候都不敢赐婚,现在他们更不敢提起了。
反正你们俩爱怎么怎么样,哪怕三年抱俩,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樗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樗里寻也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笑着岔开了。
“你们去见过陛下了?”樗里寻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三兄弟来之前肯定去见过扶苏,只是结果应该不咋滴。
“嗯!好言难劝该死鬼!”将闾叹了口气。
他们是真的希望宗室繁盛,更希望大秦真能万年,然而现在危机却摆在了他们面前。
同样二三十的年岁,他们还做不到如李斯那些老人一般老谋深算,城府深沉,有什么都会表现出来,去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极限。
“宗室有你们,乱不了!”樗里寻认真的说道。
“也有族叔!”将闾、公子高和迁同样认真的看着樗里寻。
四人相视一笑。
大秦历来如此,从严君一代开始,兄友弟恭,相互扶持,宗室强盛,几乎没有被外臣把持过朝政。
最好的局面就是惠王时,严君为相,嬴华为将,相辅相成,老牌士族首领甘茂,不也一样无法把持朝政,及至武王、昭王,逼得甘氏远遁魏国,保证了王权的稳定。
现在的大秦太大了,但是甲兵就过百万,权贵勋贵过千万,盘根错节,对王权的挑战也是极其大的,若是他们宗室还刀戈相向,那大秦将危如累卵。
“武君,车舆令传讯,陛下将亲自登门拜访。”侍卫突然闯进了别院中汇报道。
“陛下来了?”将闾等公子皱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彼此,难道陛下开窍了?还是说知道他们来见族叔,放心不下特意跑来?
“族叔,陛下亲至,我们还是先回避吧!”将闾起身说道。
宗室公子和大将军接触,并不是什么好事,哪怕这个大将军也是宗室。
“不用回避,我也想知道陛下来的目的!”樗里寻摇头,他就是要摆出来给扶苏看,让他看清楚宗室团结在一起是怎么样的强大。
扶苏出宫,前往樗里,惊动了咸阳所有达官贵人的心,这对矛盾日益加深的叔侄终于还是选择正面相见了。
“相邦,陛下去见武君了!”相国府上,密探汇报道。
“去就去呗,有什么好说的!”李斯神色不该,淡淡的说着。
“相邦不担心?”门客们都看着李斯。
这对叔侄相见,无论什么情况,对相国府都是大冲击,两者若是对上,相国府就要选择站位。
若是两者冰释前嫌,那接下来的大洗牌,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李斯了。
“人呐,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地位,只要他还有价值,只要他能做到的事,只有他能做,那谁也不会去动他,即便再不喜,也是一样!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李斯平静的说道。
新王继位,朝局未稳,就去动一国丞相,除非扶苏和樗里寻疯了,否则,没有人会去动他。
这就是李斯能成为始皇帝一朝丞相不变的根本,因为他能做的,别人做不了,所以,哪怕是始皇帝也从未动过换他之心。
因此,现在该担心的不是他李斯,而是九卿位置上的那些人。
“跟姚贾的联系该断了!”李斯再次开口说道。
门客们都惊讶地看着李斯,姚贾和李斯都是儒家出身,在政治上是天然的同盟,现在断绝联系,那也就是说,放弃了姚贾。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大洗牌要开始了,而新王继位的第一刀就要斩向九卿之一的姚贾了。
“该给年轻人挪位置了!”李斯笑道。
姚贾因破庞煖、春申君黄歇的合纵之策而官拜上卿,但是过程是怎么样,谁都知道,始皇帝是不愿人才外流于秦才如此,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大秦已经不需要收买人心,也不用担心人才外流,那姚贾也就失去了用处,再占据太仆之位,只能是取死之道。
“典客卿、顿弱大人请辞!”然而,还没等扶苏到达樗里,李斯就收到了一封请辞书。
“看吧,还是有明白的人的!”李斯笑道。
顿弱是几朝元老了,如今又收服了西域三十六国,有大功,哪怕请辞,也不可能被允许的。
可是作为老狐狸,顿弱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说是请辞,实际上就是做给宗室看的,表明了,自己不会对王权和宗室产生威胁,典客卿之位,宗室若要收回,随时可以拿走。
很快,除了典客卿,奉常令、太庙令杜茂也上书请辞。
“告诉他们,老夫也已上书请辞,他们的请辞还是直接交给陛下决断吧!”李斯笑道。
做个样子嘛,谁不会一样,这两个老家伙都知道自己有大功,而且能力也是年轻人做不了的,谁也动不了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上书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