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柠迟迟等不到沈烽的安慰,擦掉眼泪,自顾自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你经常抱着我,待在你的怀抱里,我感到很温暖、很安心,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在你怀里醒来,可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反而告诉我,你的身体很抵触和别人做亲密的事?去医院检查你一切正常,既然不是身体上的毛病,那只能是心理上的,阿烽,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渴望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沈烽脱口而出:“当然是!”
可回答完,沈烽眉头一皱,似乎在怀疑自己的答案。
唐家柠激动地说道:“既然是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拒绝我?!我求求你,不要骗我好吗?”
沈烽不说话,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唐家柠终于忍不了了,她蹲在沈烽面前,解了睡衣的扣子,当那一抹白冲进他的视线当中时,沈烽立刻抓过身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别过脸说:“家柠,你别这样,我们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我不至于如此下贱是吗?可如果我不主动,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属于我?阿烽,你不要拒绝我好吗?因为是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沈烽站起身,背对着她,“你好好休息,我去客房。”
他一走,唐家柠立刻收起眼泪,抓起身上的毯子扔过一边,阴沉着脸生闷气。
江沐霜欣赏完唐家柠吃瘪的表情后,又去了沈烽住的地方。
沈烽真的要睡在客房,而且他还反锁了,这让江沐霜感到十分诧异,既然沈烽没病,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走到一步?她以为,沈烽早就和唐家柠厮混在一起了。
一夜过去,沈烽依然没有闭上眼睛,他嘴里又蹦出江沐霜的名字,江沐霜听到也没有惊讶,沈烽对她有愧疚是应该的,算他还有点人样。
只是第二天他又去了江家,这一次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偷偷去的,戴着口罩混在人群里,看着江家人哭得撕心裂肺。
江沐霜却不愿看到这一幕,父母和朋友的哭声令她心如刀绞,才一夜没见,爸妈竟然多了这么多白发,她对不起他们。
下葬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陵墓中的人渐渐散去,沈烽这才上前,慢慢蹲下,伸手抚摸碑上的照片和她的名字。
他摘下口罩,目光悲切,喃喃说道:“我还是找不到答案,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雨水打湿了他的五官,他抬起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沈烽他……哭了吗?
江沐霜不明白他在演什么戏,凑了过去,她听到沈烽说:“我好像做错了,可为什么,我觉得没有错?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白酒,洒了一半在她墓前,剩下的一半自己一股脑喝了下去。
“江沐霜,我不讨厌你。”
这也值得说?江沐霜翻了一个白眼,讨不讨厌她自己感受不到吗?沈烽以为她死了就能胡编乱造?
也许他是为了减轻心理负担吧,算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雨越下越大,沈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到夜幕降临,他才缓缓起身,这个时候他已经浑身湿透了。
第二天,沈烽发了高烧,唐家柠焦急地叫来了家庭医生,吊了水,吃了药,一天过去,沈烽还是没有退烧的迹象。
唐家柠给他喂水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唐家柠的手,浑浑噩噩地说:“是你吗?霜霜……”
霜霜?江沐霜和唐家柠同时愣住。
沈烽好像烧糊涂了,脸红彤彤的,一双眼半眯着,不知是伤心还是生病的缘故,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看上去脆弱无比。
他轻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霜霜,你没有死对不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但是……别用死来惩罚我好吗?”
他的手握得更紧,“不要离开我……给我一点儿时间,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唐家柠目眦欲裂,她抽出自己的手,把水杯砸在了地上。
“啪啦”一声,沈烽打了一个冷颤,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唐家柠闭上眼睛,从额头的青筋可以看出此刻她有多生气,可她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也不能骂一个死人,只能砸屋里的东西发泄怒火。
听到声音的赵诗月走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很是奇怪,“怎么了?小烽又闹什么了?”
唐家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赵诗月:“江沐霜,真的死了吗?”
“当然,都埋到土里了,怎么?小烽又和你提起她了?”
“她还是阿烽的妻子,他们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赵诗月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说我都忘了,江沐霜死的时候她和小烽还没离婚,我早就和小烽说过,早点起诉离婚,不行就分居,他死活不让我插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是江沐霜狮子大开口,想要更多好处。”
唐家柠看着床上的沈烽,咬了咬嘴唇。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江沐霜坐在床边,伸手想抚摸沈烽的脸颊,结果自然是碰不到他。
她摇头苦笑,沈烽何必呢?现在的结局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霜霜……”沈烽又念出了她的名字,“我喜欢……喜欢你……”
江沐霜身子一僵,一步一步退后,她听到沈烽说……喜欢她?这是笑话吗?
“霜霜……别走……”
沈烽的呢喃声带着哀求和柔情,令她想起了那个爱她的沈烽,她太想他了,一瞬间,她竟然以为床上的这个人是她的爱人。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无论是小说里那个沈烽,还是上辈子的沈烽,都不是她爱的那个沈烽,她的沈烽,和剧情对抗,和命运对抗,勇敢地向她表达心意,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摇摆不定的人。
也许他是受了剧情影响不得已喜欢唐家柠,即便如此,也轮不到她一个死人去体谅他,毕竟,沈烽最后什么都有了,而她的父母,一辈子都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