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诗月察觉到网上的舆论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时,终于坐不住了,她是为了给离婚造势,现在呢,没人关心她有没有被沈父欺负,而是乐得见他们俩反目成仇。
她有些手足无措,想联系唐父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时,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唐夫人凶狠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个女人嫉妒心这么强,哪个男人受得了?
赵诗月虽然厌恶她,但她也不想惹得一身骚,眼下最重要的还得是把舆论扭转过来。
沈父回来看到赵诗月红肿的脸颊,恶劣地勾了勾唇,“我说你怎么有胆子和我谈条件呢,原来是和姓唐的勾结在一起了,怎么?狗改不了吃屎,还想当第三吗?”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赵诗月愤怒至极,捞过桌上的杯子朝他砸了过去,谁说她是第三者都可以,就他不行!
沈父没有躲,那个杯子在他脚下碎开,他踏着碎片走到赵诗月面前,倨傲地说道:“你以为我在乎那点声誉吗?告诉你,就算你编排我是杀人犯也好,你永远也别妄想得到自己不该得的东西。”
赵诗月眼神充满了怨恨,“我妄想什么了?我是你的妻子!沈家有一半是我的!”
“哈哈哈!”沈父仰天大笑,笑够了轻蔑地说道,“你以为嫁给了有钱人就能霸占财产了?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年轻一样天真?忘了我们领证的时候老爷子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他瞧赵诗月努力回忆的样子,好心提醒道:“老爷子让你认清现实,不要痴心妄想,沈家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属于外人。”
外人?是了,赵诗月想起来了,沈老爷子说她是外人,说她没有资格当他儿媳,他不许她和沈父大办婚宴,不许她插手沈氏的事务。
当时的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终于成为沈家的女主人,再也不用过仰人鼻息的生活,面对老爷子的排斥,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她屡次被老爷子看低才意识到他那番话的含义,而老爷子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他死之前,早就把沈家的财富分割清楚了,连沈父都没有资格支配。
沈父扔下了一打文件,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沈氏根本不算在夫妻共同财产当中,只有一部分股权是离婚后可以分割的。
“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应该见识过不少像你这样攀高枝的女人吧?所以他替我做好了准备,防止你为了钱财做出杀夫的事。”沈父嘲笑道。
赵诗月看着手中的文件,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吗?呵,她早该想到的,能赚这么多钱,这些人怎么会没有心眼?
可她依然不甘心,“那家柠算什么?沈烨已经死了,他的东西应该全归到家柠名下!”
沈父冷然道:“为你女儿留条后路吧,我不介意毁了沈氏,谁也别想好过!”
他是认真的,认真得让赵诗月心痛,“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只想着沈烨吗?!”
沈烨沈烨!沈父最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不愿承认自己爱过魏槿然,不愿承认沈烨这个儿子,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魏槿然死后,他没有一刻不后悔,也没有一刻不恨她。
那个女人死得那样干脆,到死也不肯服软,她说她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他,早知道他那么不堪,当初她就不该离家出走,在魏家过得再难,她也可以有尊严的活下去,在他的衬托下,魏家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显得多么善良,多么有人情味。
沈父无法接受她拿他和别人比,她在践踏他的自尊,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极端,有时候他们单独在一个房间里,那个女人会控制不住想杀他。
恨到极致他们都累了,可他就是不想放过她,哪怕她怀着沈烨,难得请求他结束婚姻关系的时,他也没用动摇,其实她只要再对他说一句软话,说不定他就能抛弃过往,好好和她一起生活。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他们就能接受彼此了,魏槿然有她的倔强,他也有他的骄傲,他们谁都不肯让步,最后依然是相看两厌。
沈父不愿回想魏槿然死的那一刻他的感受,那是一种见不到头的黑暗,他愤怒、怨恨、最后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魏槿然宁愿死,宁愿抛下他们的孩子也不肯和他一起生活,滔天的悔意淹没了他,自尊心又允许他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
他们把魏槿然的尸体抬走时,他把自己的舌头都咬破了才制止自己想抢回尸体的冲动。
太迟了,在他意识到他深爱着魏槿然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没有后悔的机会,也没有挽回的机会,老天应该是故意惩罚他的,他听到照顾魏槿然的保姆说,她解脱了,终于能在另一个世界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开玩笑,他的女人,不管是死是活都别想摆脱他,他早就立好了遗嘱,等他死后一定要和魏槿然葬在一起。
没人知道,院子里那棵葡萄树下埋了什么东西,他平生第一次迷信,听了一个道士的话,把魏槿然的东西和他的东西一起,用红线缠住,和一堆法器埋在一起。
道士说这么做可以保证魏槿然的魂魄上留有他的印记,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无论她是鬼还是投胎做人,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这些东西埋得很深,赵诗月挖走葡萄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不过她请来的一个法师似乎看出来了,沈父和他见过一面,那人神神叨叨地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让他放过魏槿然,放过他自己,勉强的缘分只会成为孽缘。
沈父不以为然,就算是孽缘,就算他们下辈子没有好结果,他也要和魏槿然绑在一起,谁让她先抛弃了他,谁让她离开得那么彻底,他明明……还没有好好和她诉说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