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川家也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比如濑名家的分量就与关口家相当,关口亲永本就是濑名氏贞次子,被过继给同族关口氏缘作为养子,身为今川义元的有力一门他的兄长濑名氏俊也,出自远江今川家的堀越氏,如果换做堀越家的女儿那更糟糕,关口亲永也不愿意多说。.
山本时幸思索片刻,就略有所悟着说道:“所以只能是家臣出身的,还不能是位高权重的谱代家臣,难保不会在曰后听到风声,一旦被这家泄露出去,关口殿下岂不是更加难堪吗?到那时令媛与未来的夫婿也会感到耻辱的吧!”
关口亲永被他的描述吓到,不禁打个寒噤道:“是啊!谱代的话也会更麻烦的!”
“那么还有什么选择呢?三河国都是我吉良家的臣下,骏河国全是今川家的家臣,也只有骏河之外的国人里选择……弱小的国人有失今川家的身份,那么强大的国人又有多少?这就要靠关口殿下自己想了!”
“三河国的国人恐怕不行!”关口亲永快速的瞥一眼两人的表情,接着说道:“远江的有力国人到是却有几家,只不过适龄的女子……咦!还真有这么一家!”
关口亲永一下来了精神,说道:“远江井伊谷的井伊直盛无子,有一女名曰次郎法师年岁与坂本殿下相仿,在下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天文十二年生,年岁肯定没问题!只是这井伊直盛一直无子,就存着把家业传给女儿的打算,把家督格式的幼名‘次郎’加在了女儿的身上,而且井伊家也一直被我家主公猜忌,我亲永实在没有把握说服大殿啊!”
关口亲永热切的注视着两人,吉良义时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山本勘助一看不行还得继续说:“说起来我吉良家也是觉得关口殿下屡次上洛颇为辛劳,如果因为差使没办好就要回去受罚也是很不公平的,这个道理想必关口殿下能理解的吧!”
“坂本殿下的一片好意我亲永时刻铭记于心!”
山本时幸当即拍板道:“既然关口殿下提到这井伊家的次郎法师,那么就选她吧!今川治部那里关口殿下一定会有办法说动,至于井伊谷的领主也一定会理解今川治部的一片苦心,没有继承人也不是问题,从一门中认养一个就是,关口殿下以为呢?”
“在下明白了!井伊直盛确实还有几个从弟,其中年纪最长的龟之丞一直在信浓蛰居,两年前元服名为井伊直亲,只要劝说井伊直盛认养他做养子就应该没有问题!”关口亲永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闲谈谁也没心思在意,心里有事关口亲永就告罪一声匆匆离开,室内两人还在思考,过了会儿山本时幸说道:“这井伊谷的领主井伊直盛老陈呢也知道,其祖井伊直平曾与时任远江守护的斯波氏、但马守家的大河内氏结盟共同对抗今川氏亲,于永正十年被降服,随后井伊直平被迫隐退,其子井伊直宗转仕今川家,至今四十年一直备受猜忌。”
吉良义时思索道:“嗯,但马守殿也对本家讲过远江国的一些旧事!天文十三年,今川义元派入井伊家的与力小野道高进谗说井伊家谋反,于是井伊直宗的弟弟直满,直义被叫到骏府处决,两年后,井伊直宗为挽回名誉与信任,战死在三河田原城下。”
“即使经历家督战死的打击,井伊家也没有得到任何信任,几年前小野道高病死,其子小野道好出任井伊家宿老,井伊直宗的嫡子,现任家督井伊直盛才得以重回今川家的家臣行列,只是这家一直不得宠,在今川家的地位也很不稳固。”
“嗯,说起来井伊直平现在还在世呢吧!这位老家督的三个儿子先后离世,而他已经年过七旬仍然无病无灾精神矍铄,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井伊家的不幸遭遇或许就与这位老家督活的太久有关。”山本时幸毫不留情的说道。
山本时幸叹气道:“娶今川家的养女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看关口亲永的本事有多大了……老臣告退!”
“嗯!师匠辛苦了!多注意身体!”吉良义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离去,稍稍定神凝思:“好一个井伊家,井伊次郎法师是个女儿?那岂不是井伊直虎?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二月初的评定会上,细川藤孝作出提议道:“恭请馆主大人发布招贤令!”
“招贤令?是什么东西?唯才是举令?”
“因为新町的扩大,招募用以维持治安的浪人已经不够调派,所以我等商量一下草拟一份方案请馆主大人过目!”
接过一张不大的纸条,看到上面用草书龙飞凤舞的写着:“凡有才德者不限出身无论过往,皆以重金聘请之事。”
“切,我以为是什么呢……就找你说的办吧!”
他没想到这一纸招贤令又给畿内带来不小风波,一时间在畿内苦苦寻觅良机的浪人们,纷纷投奔吉良家,期望能通过选拔谋一个好出身,对于急忙赶来的各路浪人,吉良家的态度是举贤不避亲仇,只要是在野的遗贤都高薪聘请之,反正规矩定下来,谁是举荐人谁就要负起责任,还有每三个月一考核制度,并严格按照才高者重用,平庸者降用,低劣者拒用的标准执行。
所有的浪人武士按照过往的经历和能力进行初次分检到各个岗位,实在没什么才能特殊才能的就编入浪人武士团,反正这种事情各大名都做过,比如武田赤备的前身,此时非常活跃赤备军势就是一个浪人武士团,而且战力颇为不俗。
二月中旬,坂本城大广间内,吉良义时,山本时幸,细川藤孝端坐期间,而对面则跪坐着两个年轻人,其中年纪稍长一些的年轻人激动的跪伏下去,大声说道:“我沼田平光必定竭力为坂本殿下尽忠!”
“我沼田祐光必定为坂本殿下效忠”另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也跟着他兄长跪伏下去。
“呵呵,二位从今以后就是我吉良家的人了,以后行止不必过分拘礼!”吉良义时安抚了几句话,接着又看似随意的问道:“你们的志向是什么?我说的不是大志,而是志趣,一名歌人,一名茶人或者剑豪之类的。”
“我希望成为一位冲锋陷阵的猛将!”沼田平光大声回答道:“就像枪半藏那样勇猛之士!”
吉良义时宽慰道:“不错!我吉良家需要猛将,以后好好向枪半藏请教吧!”
沼田祐光犹豫了一下,才闷闷的说道:“我……我想做一名奉行。”
“奉行?”吉良义时很有些惊奇的问道:“你是要做一个奉行?”
“……是!”沼田祐光有些怯懦的躲过他兄长的逼视,小声的回答道:“是军奉行……我想像山本佐渡守大人做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奉行。”
“呵呵,看来老朽也算薄有声名了啊!”山本时幸笑眯眯的看着有些懦弱的沼田祐光,转而对吉良义时说道:“恭喜馆主大人又添两员大将!”
吉良义时挥了挥扇子笑着冲两人点头,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呼……还好,这家伙还算正常,我一位他的理想是细川藤孝那样的内政奉行呢。”
可是看着这对兄弟俩一个强势一个弱势的表现,不由的暗自摇头,“这就是传说中纵横东北的著名军师?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两位沼田殿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两个人又是一俯首,才起身离去。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了,他才转而对细川藤孝说道:“细川殿的亲戚看起来还不错,以后还有什么好亲戚也一并推荐给本家吧!”
“呃,家里的亲戚只有这么多,臣下在细川家内地位不足,所以只能多依靠家岳,说起来家岳的曰子过的也很艰难,所以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要帮一帮的。”细川藤孝苦笑着说道。
“说起来沼田上野介也是幕府奉公众,怎么不把家里的儿子送到幕府去奉公?”
“这个……其实家岳前后有两任正室分别是円慈院与家岳母,円慈院是在十五年前故去,是前任若狭守护武田元光之女,円慈院所育的子女业已成家,而且皆是与幕府、越前只有力家臣结缘,向来与家岳母一系不和。”说到这里,细川藤孝面露苦涩之意。
“家岳母自嫁给家岳以来,因为接连生下七名女儿而被家岳埋怨,熊川城被円慈院的几个儿子所把持,所以曰子过的格外艰难。”细川藤孝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对象,就如竹筒倒豆子般把熊川沼田氏的家底给抖落出来。
若狭熊川沼田氏就是上野沼田城的那个沼田氏的分家,他们家的家祖早在源赖潮当政的镰仓初期就是若狭国熊川地方的地头,在这里落叶扎根三百多年也算是根基深厚的豪族了,这个家族在随后的三百多年里一直起起伏伏,就依靠幕府奉公众的身份顽强的生存在若狭国本就狭小的领土上。
这种小豪族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一边是为幕府的将军奉公以换取守护使不入、诸税不入等特权,一边还与当地的国人、邻国的有力豪族联姻以加固自身,比如沼田光兼娶了若狭守护武田元光的女儿円慈院,并与她育有四子,五女一共九人。
长男沼田新左卫门丰长,生于永正十七年,娶了亲舅舅武田信丰的女儿做正室,并于天文九年诞下嫡子,在两年前沼田光长已经继承熊川沼田家的家督之位,并继承了他父亲的上野介名号,同时也掌握了家中的最大权力。
长女嫁给荒川治部少辅晴宣做正室,荒川晴宣是细川家的一门远亲,虽然家格较低,但是也是公方的近臣,他们家代代为足利将军家“番众”,虽然实力不强,但是在幕府里的人脉影响也不容小觑。
次男沼田弥二郎丰兼,生于大永四年,迎娶越前朝仓家一门众朝仓景纪之女,朝仓景纪是大名鼎鼎的朝仓宗滴的养子,并继任了越前敦贺郡郡司之职,是朝仓家同名众之中势力最强者之一,在沼田家内是具有与他兄长丰长势均力敌的强大实力。
次妹嫁给飯河肥後守信堅做正室,飯河信堅又名飯川信堅,是与沼田家相同的幕府奉公众,当然也是细川藤孝的同僚,同时还是摄津国的有力国人。
三妹嫁给了越前朝仓家的谱代重臣前波家的次子景继做正室,虽然此时前波景继名声不显,但是他有一个曾为足利义晴担当过幕府申次役职的父亲前波景定,还有一个在朝倉氏直臣中担当笔头的实权兄长,未来的地位自然不容小觑。
四妹嫁给山崎吉家,五妹嫁给鱼住景固,这两家也都是越前国的有力家臣,不但是朝仓家的重臣还握有大把军权,即使她们不能代表自己的丈夫,也足以让心怀不轨之人退避三舍。
三男沼田堪解由卫门尉光清,年纪可要小的多,他生于天文四年,迎娶近江豪族伊香郡豪族井口越前守経元的小女儿做正室,井口経元的长女小野殿就是浅井久政的正室,所以沼田光清也成了浅井久政的连襟,因此即便他在家族内无论年龄、地位还是影响力都差两位兄长一截不止,但是借助岳父和连襟的支援仍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四男沼田权之介元光,生于天文六年,今年年初迎娶一色式部家的当主一色晴具的女儿做正室,即便他根基最弱也仍旧可以借用一色家在幕府稳固的地位,在今年年初就成为幕府奉公众,即便以后在家内呆不下去也可以去幕府为公方奉公。
以上四男四女就是沼田光兼第一任正室夫人,已故的円慈院的子女,如果不是因为生小儿子沼田权之介的时候难产而死,可能就没有细川藤孝和他老婆之间可歌可泣的故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