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小仗,莫塞觉得行军打仗也不过如此,大将军安排得当,兵卒不要害怕死亡,依葫芦画瓢,能进能退,全看在将军的英勇。如果将军是个窝囊废,兵卒也就成了乌合之众。这次敌我双方的将军还未交手,郡监平已是溃不成军,特别好笑的是行空道人的怪兽喷出火来,帮了郡监平的倒忙,埋伏在沛县三面的沛军尚未点火,郡监平的人马倒先自己点火烧了自己。
从胡陵县城到沛县南门,两军你追我赶两个来回,如是像龙卷风,黑压压的兵马朝沛县席卷而去,又席卷而回,所过之处,树折石飞,寸草不生,小镇、村子,犹如卵遇巨石,那些村民,路上的行人也猝不及防,陡然之间,便魂飞九泉。而这沛军都是血染衣裤、赤旗如血,所过之处血溅山野,真个是硝烟弥漫,血肉横飞。从沛县到胡陵五十里的路程,血流成河,死尸遍地,触目惊心。到了夜晚,曹参领兵马又到,白雾腾起,阴恻恻,重沉沉,真个是大兵压境,使人喘不过气来。
曹参知道郡监平已逃离胡陵,决定一鼓作气,拿下胡陵县城。
沛军第一梯队,已准备了木筏和云梯,到城墙下时,忽然加快步伐,超到骑兵前面,主攻胡陵城南大门。刚刚划木筏过护城河,抬云梯,要接近城墙,才发觉城垛上已堆满了巨石,许多胡陵兵卒就躲在城垛上等他们冲来。
眼见城垛上大批兵卒朝城墙下投石头,梯队只好划着木筏后撤,到了护城河边,沛军又抬着横木,朝护城河里跳,可是城垛上好像有取之不尽的石头和圆木,不断朝城墙下投来,而且还用上了投石车和铜油球,沛军的云梯根本搭不上城墙。
曹参仍然命令沛军擂鼓进军,一瞬间喊杀声,马嘶声,响彻云霄。
忽见一将领数千人马从西郊朝南门横冲过来,仔细一看,却是退回去,又返回来的方与县城兵马。为首一人,乃是逃跑了郡监平,领了方与兵马又杀了回来,大叫:“曹参反贼,此时你已没有了火车和草料,本郡监现在就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要见个输赢!”
曹参笑道:“郡监平,你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去,却又回来找死?”叫莫塞去战他。
莫塞举起长叉,鞭马向前,与君监平绕圈子交了两次手,想是战他不胜,勒马回头就走,郡监平紧追不放,竟然进到沛军阵中。郡监平在马背上长刀左砍右杀,血溅山野;方与兵马无一人脸着惧色,英勇朝前,沛县兵马见来势汹汹,且战且退,竟在南门让出个口子来。
这一下,莫塞不禁好奇起来,这个郡监平还是早上逃得屁滚尿流的那个郡监平吗?看得出来了,郡监平是想把南门城外的沛军驱散,可是,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这时候,又听东面人吼马嘶,浓烟滚滚的冲来一队人马,却是薛县的二千兵马。方与和薛县兵马左右夹击,曹参见沛兵不敌,忙命令退后十里。郡监平领的方与兵马和薛县兵马也不来追,也不退回胡陵城中,竟然在胡陵南门前面驻扎下来,不知他要搞什么鬼。
有探兵带着沛公的话来见曹参,道:“沛公说了,胡陵城墙高大宽阔,与其这样分散围城而徒劳无功,不如把军队合在一起,从北门攻击。因此,叫曹参将军把军队带到北门与夏侯婴汇合。”
曹参待天黑之后,把人马迂回北门,原来,沛公见郡监平禁不住火攻,已是狼狈而逃,决定一鼓作气,让夏侯婴领了城中所剩的一千兵马出城,绕道到了胡陵县城北门,想从胡陵北门给郡监平背后一击,哪知道到了胡陵北门一看,便傻了眼,原来这胡陵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四个城门都挖了护城河,若想攻城,并非易事。但见胡陵县城把守卫的重点放在南门,北门因为背靠黄河,黄沙冲积,坑坑洼洼,战车和马匹无法行走,就是攻城锥也无法使用,无法适合大部人马攻城作战。
但也因为如此,恰恰是打开胡陵城的一条通道。
沛公叫人下了护城河,见北门护城河接近黄河道口,在引黄河之水流入护城河之时,流入大量泥沙,堆积在护城河里,天长日久,护城河北门段的水只有齐胸深度,正好趟过河去,而不担心溺死,比起东门、西门和南门来,就容易得多了。
曹参领兵马趁夜绕圈子到了北门十里远,见车马不能行进,只身步行到了北门,见到沛公之后,道:“方与县、薛县兵马由郡监平带领,就驻扎在南门城门口,人数在五千左右,胡陵兵马大概剩下八千,由胡陵县令和县尉带领,就在胡陵城中,人数是我兵马四倍以上。若是从南门硬攻,他们骑兵厉害,我们便近不得城墙。即使近了城墙去,那城墙上的人颇多,爬上城墙的兄弟必然命悬一线。若是从北门攻城,战车和马匹,攻城锥,都无法到达,就是兵卒能够走到北门,也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才能集合完毕,更何况这里地势狭窄,人多时,站的地方都没有,如何攻城?”
曹参道:“攻城不如围城,只要围他十天,二十天,他们人数众多,加上胡陵老百姓,人口在三万左右,这么多人在城墙之内,定然会弹尽粮绝。因他多支人马混在城内,将帅各心,难能统一而齐心协力,到了那时,我们只要放出一个口子,他们之中必然有撤出城去,图以生存者。这时候,我们不追不打,由他远去,待城中人马只是我们半数之时,我们便攻下城池。”
沛公道:“我和夏侯婴已经出了沛县,现在沛县城内空虚。郡监平之所以不进胡陵城内休整,驻扎在南门之外,与曹将军对峙,可能是等待戚县援兵,从戚县来胡陵,大概要走三天,大约明天戚县兵马就到,到时候,胡陵、方与、薛县,又加上戚县,四个县城兵马约三万,我们沛县就三千兵马,如何应十倍之敌?到时候胡陵围城不成,倒失了沛县,我们就成孤魂野鬼了。”
沛公道:“事不宜迟,趁郡监平还不知道我离开沛县之际,从北门出其不意攻进去,如是胡陵县令弃了胡陵,郡监平明日去占了沛城,也不过做了个位置交换,我在胡陵,他在沛县,他来打我难,我去攻他就容易了。况且他不知道我已离开沛县,我们占了胡陵,他们只好去薛县,或者回方与,只要他离开胡陵,打他就容易得多。”
曹参道:“这时候已入冬,天气寒冷,让兵卒们趟过护城河岂不冻僵了,哆哆嗦嗦攀不了云梯啊!这步棋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