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平阳郡主可是了半天也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傻孩子,有些事情不用这么直来直去的,中秋宫宴上郭淑妃娘娘召见了沐小姐,我听你爹说,沐家之后还奉上了一匣子指甲油,而且威远伯最近也跟四皇子有些来往,说不定是投靠了四皇子,太后她老人家一向不喜欢郭淑妃,如果让四皇子有了这么一个好赚钱的生意,你说太后会高兴吗?”
平阳郡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母亲的意思是,可以说这件事,这样的话太后也许就会阻止郭淑妃和四皇子,而阻止她们最合适的理由就是将沐璟妍嫁给迟将军?”
“别这么大声的嚷嚷,你知道你爹最不喜欢这些算计了,不过你若是进宫见太后,话还是要说的委婉一些,别让太后看出什么来。”
之后姜氏又给平阳郡主整理了一下衣裙,又取了一支海棠花簪给平阳郡主带上,“从前的乐阳公主,最喜欢的就是海棠花,带上这个也好让太后娘娘睹物思人不是。”
平阳郡主是怎么跟太后说的,旁人不得而知,只是当晚太后就命人去请了皇帝,母子二人在慈宁宫说了好一会话,听说陛下从慈宁宫出来之后,径直去了郭淑妃的宫里。
……
十一月上旬,初五。
从江浙出发经由京杭大运河前往京城的大船,陆续到了京城南门附近的水路码头。
京杭大运河是武朝太祖在登基后,建设的第一个基础设施,让江浙和京城的往来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月。
之后又因为蒸汽船的投入使用,这个时间再次被缩短到了二十天。
康家有自己的船队,不仅仅是为着水路运输,还有海外的贸易往来。今日正是康家船队抵达京南码头的时间。
京南码头一直是热闹非凡,各路的客商以及码头的脚夫都在忙碌着,只有在新岁节那几日往来的人数会稍微少一些,真是可以称得上一句货如轮转。
这边因为到处都是拉货的骡马,还有抗货的脚夫,让整个码头上都充斥着男性荷尔蒙和各种大牲口的味道,所以寻常人家的姑娘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康家的船队一早就通报了这边的水路调配官,所以今日一早,最西侧的船只就已经被腾空了,留下了一大片水域,足以让康家船队停泊。
康家二老爷,也就是沐小小的舅舅,一身靛蓝色暗纹大氅,领口是一圈浅青色貂毛,头发全部束在翠玉冠中,下巴上是一副山羊胡。
“二老爷,咱们是先去院子,还是先去见沐大小姐?”康家二老爷身后半步,一位中年男子询问道。
康家在京城是有宅院的,虽然位置不在东华门大街附近,但是也是靠近内城的,而且院子占地面积还不小,其中亭台楼阁假山树木应有尽有。平时他不在京城的时候,那宅院就让管家打理着。
“自然是先去见见我那大侄女儿,其他的事情往后安排吧。对了,让伙计们手脚麻利一些,先将我给妍儿带的礼物搬下来。”
“是,我这就去吩咐。”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康家二老爷才坐上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威远伯府去了,而他的马车后边,还跟着一辆马车,不过这辆马车上装的是大大小小不同的箱子,想来就是他说的礼物了。
威远伯府一早就收到了康家二老爷送来的拜帖,这不李氏正忙着让厨娘做几个拿手好菜,也好宽待这位“姻亲”,就连威远伯沐廷山今日都告了假,歇在府中准备接待这位小舅子。
不怪他们二人如此殷勤,要知道康家这些年发展的是越来越好了,特别是海外的贸易,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再加上康家大老爷也越发得陛下看重,这康家自然水涨船高。
虽然还没有个勋贵的头衔,但是虚衔哪里有实权来的有用,跟不用说人家还有钱。
沐小小也被李氏一大早给唤了起来,说是要她好好打扮一番,也好让康家二老爷看看,他姐姐的女儿在府中过的一直不错。
还没睡醒的沐小小,只能坐在梳妆台前犯困,任由翠晴摆弄着她的脑袋,今天她的脑袋必定也是轻不了。
要母校小说,她这舅舅每年都来,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嘛,而且根据她脑中的记忆,康家二老爷每次也就是吃个饭,然后将东西一送,就会拍拍屁股走人,至于他想看大侄女儿,那都是命人来请沐璟妍过府,这足以看出,他是不太待见威远伯和李氏的。
“大小姐,今日奴婢给您梳个双环望仙髻,这个发髻最是能衬托小姐的出尘之姿。想来舅老爷看了也会高兴的。”翠晴一边说一边手上动作不停。
沐小小这会儿还处于刚起床发懵的状态,闭着眼睛说了声:“舅舅看到我就高兴,我扎个辫子他都喜欢,若不是母亲叮嘱,我真希望你就给我随便挽个发髻就好,你是不知道那些头饰有多重。”
“大小姐,这不是夫人想让舅老爷知道您在府里过得很好嘛,听说前几日夫人就命人将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比过新岁节还要上心呢。”
“出了这屋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要是让母亲知道你背地里揶揄,怕是要赏你板子了。”
翠晴取了一支鎏金穿花步摇给沐小小带上,这才用好似求饶的口吻说道:“大小姐最疼奴婢了,想必是不会忍心让奴婢挨板子的。”
带好了步摇,接着翠晴又从妆奁匣子中分别取了几支红宝石做的蝴蝶钗朵,最后又搭配了两个花朵形的鬓唇,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今日的衣服,是李氏前两天送来的,说是新给沐小小裁制的。
衣裙照例用的是京城中时下最流行的料子,款式也是最近时兴的,唯一特别的是一旁的月白色兔裘。虽然兔子产毛颇多,但是这兔裘只取兔子腹部最柔软的一块毛发,而且只有三年以上的兔子,毛发的长短才能被用来制作兔裘。
而且这件兔裘全是雪白的颜色,没有一丝杂色,想来价格恐怕要在基础的数字上翻上几倍,这李氏也是下了血本了。
等到沐小小来到正房,康家二老爷已经在跟威远伯吃茶闲聊了。
“妍姐儿,快来拜见你舅舅。”
沐小小乖巧地行礼,“妍儿见过舅舅。”
康家二老爷看沐小小面色红润,精气神儿都不错,忙说道:“翠晴快扶小姐起来,原本我说等明日请妍儿过府,也免得这天寒地冻的让妍儿来回奔波。不过,我敲着妍儿的气色好了不少。”
李氏陪着笑说道:“康二爷,您眼力真好,妍姐儿今年想来是大好了,这夏日里都没有请过大夫,还是我不放心命人给妍姐儿看了几次平安脉,大夫说妍姐儿的身子确实是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