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李氏都震惊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好半晌才说道:“这……这是为什么啊?虽说他的爵位来自他大哥,但是他也替他大哥镇守边关将近十年,他大哥的那个遗腹子也才刚满十岁,这……不合礼法吧?”
在武朝,父亲给儿子请封世子之位,基本上只要上本请奏皇帝都会同意的,不论这孩子多大岁数又或者是嫡是庶。
当然了若是真闹出什么不像样子的事情来,皇帝会选择留中不发,到时候自然由御史上奏。
但是传爵位这个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像是亲王、郡王、公、候、伯这五个等级的爵位,亲王和郡王只有跟皇帝有血缘关系的宗亲才可获封,比如皇帝的叔叔、哥哥、弟弟什么的。
身为臣子至多可以封到国公,而从国公到侯爷,再到伯爷这些爵位的传承就不是,上奏一本就完事的了。
因为这些爵位有带带降等的属性,所以上奏之后皇帝若是没有异议,则会交由礼部去复核,比如传的嫡子还是庶子或是过继的孩子,如果是过继的孩子过继的是谁家的等等。
再之后需要等孩子行了弱冠之礼才能继承爵位,毕竟男子在未行弱冠之礼前,还被认为是个少年,不足以担当大任,当然事事无绝对。
可如今武安侯迟煜上奏,他目前的各种情况都不符合,忽视年龄传承爵位的条件。
所以这封上奏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武安侯迟煜有一套自己的说法。
他的意思是,他当初就是暂时代替他哥哥的遗腹子继承了这个爵位,现在他的这个侄儿已经十岁了,而他不久后又要大婚,所以他不能以武安侯的名头去迎娶威远伯家的嫡小姐,否则等到侄儿弱冠之后,她该如何自处?若是有了孩儿,到时候这个孩儿的身份也非常尴尬。
可以说迟煜的这番说辞还是非常有道理的,皇帝没有当场给出批复,而是让迟煜回去等消息。
一时间武安侯迟煜要还爵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称赞武安侯虽然是个武夫,但是信守承诺不、贪恋权位,确实是个真英雄。
当然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曹国公府。
“呵,沐璟妍啊沐璟妍,原本以为让你嫁给武夫就够你受的了,没想到啊,这武夫是个一根筋,没了武安侯的爵位,大将军什么的不过是个虚衔。到时候我看你有什么脸再在京城混下去。”平阳郡主最近真是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而且昨日礼部就送了章程过来,时间定在八月二十。
原本平阳郡主想提前一些的,但是七月份没有好日子,六月份的十八号又给了沐璟妍和迟煜用,所以她只能多等等了,而且以她郡主的身份,半年的准备时间也不算太长。
这几日她母亲姜氏就快把京城的各个铺子翻过来了,据说还派人去了江南,说是要采购一些好的衣料,这嫁衣也该秀起来了。
雪雁这几天看郡主心情不错,便也跟着高兴,刚才门房说苏家二少爷送了信来,她赶忙去取了。
“大小姐,苏家二少爷送了信来,奴婢已经取来了。”
平阳郡主一咕噜从椅子上就跳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赐婚的旨意才下,自己的星文哥哥就送了信来,也不知道他会在信中说什么。
平阳郡主高高兴兴地拆了信封,只看了两眼整个脸色就黑了下去。待到全篇看完,她猛地将信纸按在桌上,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嘴里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沐璟妍!我跟你没完!”
话分两头,前些日子接了圣旨的苏家,只有苏星文不高兴,其他人都觉得郡主虽然脾气刁蛮了一些,但是毕竟身份在那里放着,而且她喜欢苏星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时候进了门也不会跋扈到哪里去的。
苏星文也去找自己父亲又谈了一次,不过结果还是如之前一样。其实这也不怪他爹,他爹苏岳现在是内阁大学士,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秘书,帮着处理一些政务的。但是如今太子薨逝,三皇子和四皇子争储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他这个内阁大学士虽然不想站队,但无奈两方都势力庞大,他若是硬扛着怕是两方都会得罪了。但如果平阳郡主进门,有了曹国公府这个亲家,苏岳就能硬气一些,起码可以在明面上保持中立。
所以,平阳郡主进苏家大门是必须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可苏星文哪里懂得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他只觉得全家没有一个人重视他的意见,所以便在思考了几天之后,给平阳郡主去了封信。
信中的内容,不过就是说自己一直当她是妹妹,另外就是自己有心上人,希望平阳郡主能向太后进言,说自己配不上郡主,希望能取消这个婚事。
平阳郡主看了这样的信,可想而知会有多生气了,至于苏星文说的心上人,不消说肯定是指沐璟妍。
当天平阳郡主的院子里碎了不少花瓶、瓷壶、茶杯,院子里的一种丫鬟也是噤若寒蝉,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惹了郡主不高兴。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姜氏自然要来看看,这会儿屋里能砸的东西基本已经都砸完了,满地的狼藉,而平阳郡主则是伏在床头“呜呜”哭泣。
姜氏看了这副情景,真是心都疼了。赶忙上前顺着平阳郡主的后背,“我的女儿啊,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是谁惹着你了?娘给你做主。”
听到姜氏的声音,平阳郡主哭的更厉害了,但是仍旧是不肯说什么。
“雪雁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氏直接点了平阳郡主身边的大丫鬟。
雪雁这才将事情的始末给说了一遍,同时还呈上了苏星文东来的信。
姜氏看完信,冷笑一声,“好哇,这个苏家二少爷到是真性情,但还是太过年轻了,遇到事情一点都不沉着。去,差人将这信直接送去苏府,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郡主是可以任由他们作践的吗?”
话音刚落,平阳郡主就满脸泪痕的抬起头说道:“娘,这信要是送去苏府,怕是星文哥哥要吃苦头的。”
“真是作孽啊。”叹了口气的姜氏,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信不送回去也行,我亲自去一趟苏府。”
“娘……”
“我就是去说上几句,总不能这信就这么算了,放心不会让苏老爷难堪的,苏星文不懂,苏岳肯定是明白其中利害的。”
平阳郡主一听母亲不是去兴师问罪的,这才扁着嘴点了点头。
“去,打盆水来给郡主净面。”姜氏吩咐了一声,这才用帕子给平阳郡主擦了擦脸庞,“眼睛都哭肿了,真是可怜。”
姜氏安抚了一会儿女儿,这才命人备车,她要去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