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沐小小过的惬意，而且张胜通过周妈妈，给沐小小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他们在京城南郊的王家村找到了一位行脚大夫，据说这位大夫的哥哥二十多年前曾给宁国侯瞧过病，只不过如今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张胜从他口中得知，他曾无意中看了他哥哥记录的病例册，其中就有宁国侯的病例，只是他医术不精，只能看出他哥哥开的方子是补气血的，其他也看不出什么太多。
当然，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所以他也就没太仔细看。在张胜重金的利诱下，这位行脚大夫回忆了一下药方中的内容。
“周妈妈，去找个生面孔的丫头，去小一点的药铺问问这方子是什么情况。对了，多问几家。”
“老身明白，正好年前才买了几个小丫头，如今都在大杂院练习涂指甲油呢，老身去挑一个来办这事儿。”
沐小小旋即点头，“周妈妈办事是最仔细的了。”
没过两天，周妈妈带来了结果。
一共去了七间药铺，其中六家都说是补血的方子，只不过这里的药材用的都比较贵重，说是伤患应该是受了大伤或者是身体羸弱不堪。但有一家的老大夫看了方子之后，问了小丫头一句话。
“哦？什么话？”
周妈妈小声地说道：“他看出小丫头应该是丫鬟了，让小丫头回府上问问，说是这药看似补血其实是催生阳气的，而且是用极为霸道的手段催出阳气，这药方至多两副就会榨干一个成年男性的全部阳气，到时候若是不成，这人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减寿是肯定的，而且以后房中事怕是就不行了。”
“这药方是开给宁国侯的，莫不是……”
沐小小想到宁国侯是战场上受伤才给送回京城的，但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就地养伤，或者是养上一个月左右再送回京城。
宁国侯当时好像是受伤之后不久，自己的祖父就上了折子，之后宁国侯就被人护送回了京城。
再结合这方子，以及宁国侯才四十五岁就去世的情况来看，他肯定是用了这方子的，莫不是伤到的是要害。
可就算是这样，好歹也是生出了宁国侯世子江夏的，他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意外就记恨上威远伯府了吧？
可是如今的线索，让沐小小也只能推断出这些内容了。
沐小小不由得感叹，这古代的各种破事儿其实还真不少，这也就是古代没有微博、狗仔之类的东西，不然热搜上肯定都是这些。毕竟谁家还没点儿腌臜事儿呢。
……
三月底，五姨娘的肚子已经有些规模了，沐小小瞧着知秋的身材有些担忧。
“母亲，五姨娘最近吃得如何？”
“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不是好的母亲还不送过去呢，只要腹中胎儿康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沐小小感觉李氏说着话的时候，似乎眼底里带着寒光。
要知道生育从古到今都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甚至于现代医学进步如此巨大，但是妇女生孩子死亡的概率却并没有下降多少。
更不用说古代也没有剖腹产一说，若是胎儿太大，要么是一尸两命，要么是不顾母亲的死活，着重让孩子存活。
沐小小觉得，李氏怕是就在打这个主意。
怎么说知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是丫鬟出身也不能成为一个生产工具。沐小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母亲，女儿有几句话想说，让丫鬟们下去伺候吧。”
这一次屋里除了李氏和沐小小之外，就连翠晴都被遣了出去。
“妍姐儿，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母亲，前些日子王姐姐的未婚夫托人给她送了一箱子江南话本，王姐姐拿来跟我和吴姐姐分享，我取了其中一本，说来这话本的名字很有趣，叫《鸳鸯佩》。”沐小小说道最后语速很缓慢，就是为了观察李氏的表情。
果不其然，李氏听到鸳鸯佩三个字，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但是整个人和表情却没有更多的变化。
李氏有些笑容僵硬地说道：“小姑娘都爱看话本，从前我还未出阁的时候也爱看这些。”
“说起来，我好像记得母亲也有个类似的玉佩。”
“妍姐儿记错了吧？我跟伯爷不是原配，所以不能用鸳鸯的图案。”李氏的解释十分苍白。
不是原配夫人的妻子在京城里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家一定不许用鸳鸯图案的，这是拿沐璟妍当小孩子糊弄呢。
沐小小笑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吧，《鸳鸯佩》这话本里的故事写的真是叫人心疼，好好的小姐书生被棒打鸳鸯，小姐为了保全心上人和孩子，只得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可谁知一转眼孩子就被送人了，心上人的腿也被打折了。”
“未婚先孕乃是大忌，若不是妍姐儿你已经婚配了，这样话本我是万万不允许你看的。”
见李氏还在死撑，沐小小继续说道：“听说写这个话本的先生，也是个瘸腿的秀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亲身经历呢。”
“你……你说什么？”
“母亲您怎么了？女儿好奇就托舅舅去打听了一下，舅舅说这先生的一条腿不大利索，不过人长得倒是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风采。对了。说起来这位先生的笔名也很有趣，叫孟蟾光呢。”
李氏的闺名月华，而月华的别称之一就有蟾光一词。这还是前些时候沐小小翻看杂书，这才知道的。
等了好一会儿沐小小都不见李氏说话，抬头便见李氏的眼圈有些翻红，但是泪水只在眼睛里打转并未落下。
“母亲这是怎么了？”沐小小是明知故问。
李氏那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才说道：“我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个小姐妹，跟书里的境遇有些相似，所以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
从前李家二少爷来送信儿，就是说那秀才死了，李氏这才死了心，但是如今猛地一听，她的情郎竟然还活着，所以一时间真的有些绷不住了。
“说起来，舅舅还附了一张这位孟先生的画像，女儿瞅着竟然与赵花农有几分相似，可见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沐小小抛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然后便不再言语了，她如今不在威远伯府上住，幸好从前原主对奴仆多有恩遇，所以她已经让翠晴去收买了几个不打眼的婆子，给了厚厚的银钱，让她们帮忙盯着。
这些婆子别看只是坐着府里最粗使的活计，但是她们也是最八卦的人，府里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当初春姨娘的事情没有败落，也是因为事情本就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又发生在李氏自己的院子里，所以当时她发卖了一批多嘴的婆子，旁人只当是那些婆子做事不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