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东没有与他们为难的意思,丁山领命之后就出发进入到二十里外的水仙镇,自报了家门,说要见女真部的将军孛特。
并没有报杨晨东和雇佣军的名号,是因为这里消息闭塞,根本不知所谓。这一次丁山报的是红旗军的名头。话说在奴儿干都司地区,红旗军也是有些影响力的。
下面的女真骑兵把丁山的身份上报给了将军知晓。孛特此时正在一间面积较大的民舍中手下的两位将军议事,所谈的就是如何针对蒙古将军巴根的事情。
这一阵子巴根又开始招兵买马了,竟然以当兵一月就可给银钱五两,肉二十斤的名义将镇中多数青壮年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去报名了。而一旦巴根的势力扩大了起来,便会自然的形成对孛特的一种威胁,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再说了,巴根此举已经破坏了规矩,按着之前双方的协定,无论是谁,征兵是可以的,但待遇标准要一样,都是一月银钱二两,肉五斤。同样的标准下,镇中的百姓愿意加入哪一方都可以。
说是这样说,女真有兵四千骑,蒙古只有兵两千五百骑,这一相比较,想要参军之人自然知道如何的选择了。选强不选弱,这是大多数人的一种心理,这般一来,所谓的公平原本就是不存在的,这也使得孛特是越来越强,巴根越来越弱了。
逼不得以之下,对方只得打破了规矩,宁可多付出一些,只为可以吸引更多人加入他们的骑兵队伍。
一名身材彪悍的男子正座在孛特的左下方,闻听了将军之言后,他便猛一拍桌子,用着无比暴躁的口气说道“巴根这是不讲规矩,即是这样,末将建议出兵打他,也让他知道在水仙镇谁会说了算。”
“胡鲁将军请息怒。”看着手下之人如此的急燥,孛特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在心中暗自高兴。他就喜欢像是胡鲁这样的人,脾气直,不藏什么心眼,这样的人,他用起来的时候,才会更加的放心。
胡鲁将军已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孛特的目光落在了右手边的男子身上,此人名叫回里不,心思显然要深沉了许多。
回里不并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决定,而是在沉思一下之后说道“一个巴根当然不会放在我们的眼中,我们有四千骑兵,只要发起攻击,他们挡不住多久,最终败的一定是他们。但不要忘记,在他们的身后是强大的蒙古,虽然他们的治地于这里较远,可如果一旦消息传了出去,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打我们的主意,若是来上一支五千人的蒙古骑兵,我们要如何待之?如果一战,能胜否?”
“这个”胡鲁原本还想大气的说上一些什么,可听了这些后,吱吱唔唔了半天还是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孛特也在此刻于内心中一声长叹。蒙古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想对巴根做些什么的时候,不得不深思熟虑,因为一旦可怕的后果来临时,他是绝对承受不起的。
他心中所要的是借着水仙镇之地来发展壮大自己,而不是引来别人对他的打击。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甚至都没有强势的在镇中征兵,因为他知道这里一定有北明军队的探子。现在他只有四千骑兵还不会让北明军队视以威胁,可是如果说将镇中所有的男子都吸收为手下的话,那势力就可以瞬间的壮大数倍,由此也自然会引来北明大军的注意力,那时一旦对方派大军围剿的话,他能不能立足都要成问题了。
“唉,如此一说,难道我们要看巴根一步步壮大,直到威胁我们吗?”叹了一口气,孛特以着一幅不服的口吻说着。
“这个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和巴根商量商量,毕竟同样的条件我们也不是拿不了来,大不了我们也这样干,想必镇中的男人们还会选择加入我们的吧。”回里不将军试探的说着。
虽然说受环境所致,他们并没有存着太多的金钱,可也不是一点存货都没有,真弄急眼了,他们也出同样的条件,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嘛。
“看来也只能如此人。”孛特点了点头,这与他之前所想的结果是一样的。只是如此一来,他手中的银钱就要缩水不少,长此以往的话,没有足够的收入,怕是终有一天,他会连军费都开支不出来了。
等着孛特刚刚点头做了决定的时候,房屋之外便有亲兵走进,跪倒在地说道“禀将军,有一位自称是五星军之人想要见您。”
“五星军。”孛特对这个名字倒是并不陌生,知道这也是一支有着上千骑兵的队伍,也是有一些战斗力的。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他的实力可是对方的三倍还要多。“嗯,来人可说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来人自称叫丁山,说是有生意要与将军谈,至于什么生意,他确不敢与我等去说了。”亲兵跪地如实的回答着。
“有生意?呵呵,那就请他进来吧。”孛特笑了笑,这也是平常之事。因为他们这里会弄到青鼠皮等皮货,还有像是海东青、珍珠这样外面急需的东西,为此常人商人来与他联系,已属见怪不怪了。
只是通常这类商人都会出现在初春和秋末时节,像是这样已经进入夏天了,还与自己谈生意的商人的确并不多见了。
带着好奇的目光,胡鲁和回里不将军两人都未曾动一下身子,他们也好奇这位红旗的丁山想要和他们谈些什么生意。
亲兵离开,很快去而复返,在其身后还跟着一脸自带笑容的丁山。此人一进得屋来,便十分谦逊的抱拳向着孛特三人一一见礼,“丁山见过三位将军,三位将军好。”
“嗯,你就是五星军的丁山吗?请问你在那里任什么职务?”回里不主动的问着,他也充当着先锋的角色,总不能有点屁事就让将军亲自出手吧。
“小人才能有限,只是任一个连长而已。”丁山依然还是满脸带笑,说不出的真诚。
“连长?”回里不皱了一下眉头,显然这个职务他是没有听说过的,“连长?不知道丁兄手下管着多少人马呢?”
“哦,只有一百人而已。”丁山依然是笑呵呵的说着,并没有因为只能带兵一百而有丝毫的自贬之意。
“百人?呵呵,呵呵呵。”孛特三人听对方只是一名百夫长而已,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原以来那个什么连长是多么威风的官职呢?想不到才是一个百夫长。对了,一定是丁山也知道这他官职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有意的说成是连长,可最终还是被三人看透了身份。哎,也不知道五星军是怎么想的,来见自己,竟然只是派了一个百夫长,这是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吗?
孛特三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愠怒之意,被丁山看在眼中,他自然知晓对方的心里产生了变化,心中也是一叹,你们不知道五星军的强大,能够派我出现在这里,已经算是给足你们面子了。
当然,这些话他是说不出来的,说出来也无人会去相信,想着自己的使命,他就收起了原本的笑容,尽可能变得严肃一些的说道“三位将军,这一次我来其实就是与你们交易的,我想在利益面前,我是什么身份应该并不重要吧。”
“嗯。”回里不强忍着怒意,“你说交易,那就说说交易的内容和数额吧。”
没有马上回绝,是想等着丁山把话都说完之后,在好好的羞侮一下对方,毕竟只是一个百夫长,他们实在并不认为对方能够拿出什么诱惑自己的东西来。
没有理会对方有些冷漠的态度,丁山终于开了口,“三位将军,我们五星军出现在这里是想要购买战马的,我们是知道贵族有不少的战马被圈养着,即是在那里白吃粮食,还不如卖给我们,岂不是两其美。”
“买马?你们要买战马?”依然还是回里不出声说着这些,然后就哈哈笑了笑,“丁连长是吧,但不知道你要几匹马呢?又能出什么价钱?”
有意在几匹的字眼上加重了语音,意就是在讽刺着丁山,以你一个区区百夫长的身份,能够做得什么大主,就算是买马也应该只是几匹而以吧,虽然战马的出售的确是他们女真族财源的主要进项,可如果只是几匹的话,他们也是不会放在眼中的。
几匹?
丁山在内心中讥笑着对方,语气随之换成了十分傲然的态度,他已经想过了,谁说商人就一定要低头的,那是小商人。他可是大商人,即然是大商人,怀惴着大笔的银两,就不是他要看别人脸色,而是别人要看他的心情了。语气也随之转换的丁山在这一刻,与刚才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三位将军,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五星军不是要几匹马,而是有多少就可以要多少,至于价钱嘛,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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