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倒的地方，像是和狐妖同归于尽。
孟欢则靠在墙边，仿佛筋疲力竭。
两人看上去都还有呼吸。
云轩进来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在门口停顿了下，声音焦急地询问：“陆小姐？孟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陆然和孟欢都只介绍了自己的姓氏，云轩也不知道她们全名是什么。
他在门口迟疑许久，在没听到陆然二人搭话后，这才让身后两人过去试探。
“这个人还有呼吸，但是……已经晕过去了。”
“这个也是。”
云轩闻言，温和的面色一下就变了，只眼神冷漠地打量着陆然和孟欢二人。
“这两个人还挺厉害，竟然没有死……她们可能是来找几天前来的那几个人，别把他们关在一起。”
“是。”两人齐齐应声。
如果陆然睁着眼睛，必定会发现，这两个就是让陆然知道祭品一事的人。
云轩冷漠地勾唇：“这么多有灵力的祭品，神灵大人一定会很喜欢。”
扛着陆然和孟欢的两人又一次齐声应是。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一片树林里。
树林被雾气笼罩，若有似无的潮湿腐烂的气味之中，还伴随着铁锈似的血腥气。
云轩本来是要跟两人一起进去的，顺便看看其他‘祭品’的情况。
但是刚走到半路，他就停了下来。
“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你们把祭品送进去。”
“是。”
云轩一走，陆然和孟欢才有可乘之机。
在确认他真的离开后，陆然和孟欢几乎同时睁眼，然后非常默契地打晕了扛着她们的两人。
“还好你发现了云轩不对劲。”孟欢有些庆幸地开口。
准确来说不是发现，而是从来没相信过对方。
陆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
孟欢看着地上躺着的二人：“现在怎么办？”
“他们是帮凶，不能放过。”
“可是他们就这么不见了，云轩那边立马就会知道……”
陆然想了想，垂眸道，“我可以跟他们定下契约。”
“他们不可能答应吧？而且他们似乎是普通人……”
契约不是要双方都认同，而且双方都有灵力吗？
孟欢还在思索着，接下来一幕就让她震惊不已：
只见陆然开口说了几句话，代表契约的锁链就没入了那两个普通人体内
——除了定契约的双方有感觉，别人不可能看到契约成立的画面，但是孟欢的眼睛是特殊的！
孟欢张大了嘴巴，正想和陆然说话，就猛地被对方周身耀眼至极的灵力光芒刺痛了双眼。
“啊——”
陆然闻声才收敛了灵力，眸中金光一闪而过。
孟欢捂着眼睛，舒服了一点后才问，“我听人说过定下契约的条件还挺严苛，必须是双向的，一般不会有人答应，普通人就更不行了……”
可是陆然刚才也太随便了吧？！
“还有你的灵力——”
孟欢从来没见过那么耀眼的光辉！
那一刻她甚至完全看不清陆然的脸！
虽然陆然不久前就在她面前一招击败那只快六级的大妖，但是直到现在，孟欢才清楚陆然到底有多强！
“记得保密。”陆然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会的！”孟欢放下手，见着陆然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总算放心了。
她是个非常惜命的人，自然不会泄露消息。
孟欢干笑了下：“难怪我平时都感觉不到你的灵力……”
这要是天天看，她眼睛迟早要瞎！
说话间，原本被陆然的灵力瞬间驱散开的瘴气，又重新笼罩四周。
“这两个人怎么办？他们醒来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吧？”
“就是要让他们回去……有契约在，他们不会多嘴。”
陆然继续往前走，孟欢快步跟上。
“刚才的契约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契约这么随便就可以定下来，那不是要乱套了……？”
陆然侧目，“目前只有我能这么做。”
她在翻阅过关于除妖师契约的资料后，就知道了自己不一样。
“那还好。”孟欢抿了抿唇，见对方没有多说的意思，就不再过问，并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两人走了没几步，陆然忽然蹲下身。
孟欢刚要问话，就见地面四处都渗出淡淡的光芒，像极了丁达尔现象发生时的样子，这些光在夜间很是醒目。
陆然抬眸解释：“这片树林被刻了阵法，我们想要出去可能要花不少功夫。”
“那就先去找人。”
孟欢话音未落，林子里就起了瘴气，湿热的感觉席卷而至，让人很不好受。
两人越是往里走，这瘴气也就越浓。
她们眼前开始出现用石头雕刻成的小神龛，神龛中空无一物，连雕像都没有，看上去十分诡谲。
陆然本来想毁掉这些神龛试试，但脚下阵法还不知道是什么，贸然毁了这里，到时候更出不去就不好了。
浓重的瘴气之下，陆然逐渐看不清前路。
要是孟欢不在，那她真就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
“前面有路。”
孟欢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自觉走在前面带路，只有紧握着剪刀的手，能让人知道她现在很紧张。
紧跟她左右的陆然警惕着四周，“应该快到地方了。”
过了一会儿，陆然总算看到了孟欢所说的路。
树林里这条路看得出来是有人专门清理出来的，潮湿但平整的土壤在长满杂草的林子里格外突出，路的两侧也摆放着神龛，就像是神观进门前的那些石灯一样。
再往前走，光线更加昏暗，前方则是向上走的石阶。
陆然看不到太多东西，但孟欢不同。
在她眼里，她和陆然来到石阶前时，那些神龛就开始散发着淡淡的妖气。
孟欢停下脚步，想看看眼前的石阶是不是有问题。
甫一低头，她就看到石阶还有石阶旁的神龛上，都流转着让人感到陌生的文字符号。
孟欢想要闭眼，恍然间却看到前方天际出现一个黑影。
血色的圆月出现在黑影身后，黑影前方和脚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如同战场。
黑影立于骸骨之上，在孟欢看向它的时候，它也朝孟欢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冰冷又空洞。
孟欢打了个寒颤，霎时从幻境中苏醒，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