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倾坐月子的这段时间过得还算比较舒坦,既没琐事来烦她,又没讨厌的人来打扰她。
边关的消息日复一日的送来,虽然北戎和端南联了手,但是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端南朝廷突然就乱了。 顾言倾听说此事也只是微微一笑。
旁人不清楚,但是她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端南朝廷本就有着弊端,内部矛盾激化,这个时候最是容易被人挑拨离间的。
所以风澜山的人便第一时间借由端南自己的问题打破了他们和北戎之间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
他们最擅长的,并非是征战沙场,而是借力打力,是用脑子说话办事儿的。
与北戎的战事,因为天气的原因,而越发的紧张起来。
刚开春的时候,东阳发生了洪涝灾害,而同样的,北戎和端南则是雪灾。
漫天的大雪下了几个月,便是开了春也没有融化的迹象,所以他们在前线的大军几乎和他们背后的北戎王帐断了联系,更不用说粮草了。
如今已然是夏天,但是因为这场雪灾,北戎仅仅那么一点点能够耕种的土地全部错过了春耕,粮草根本供应不上。
生存还是毁灭是永恒的哲学问题。
他们只想活着,所以只能不惜一切代价的在北戎和青萧的边境村庄掠夺粮食。
萧景御也被他们这样不顾一切的架势看蒙了,然后对于他们类似于游击的打法多了几分无奈。
往往北戎他们在这边打了一下,等青萧的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北戎人的影子,随后就会有另一个村庄遭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咱们不可能在每一个村庄都派兵驻守,要真如此,咱们这里的兵马就不足了,到时候北戎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攻城。可若是不守,倒霉的还是咱们自己的百姓。”苏修齐大将军一脸的愁眉不展。
萧景御:“如今咱们粮草充足,就要更加小心对方在粮草上做手脚。”
众将领皆是点头认同。
这样的手段在两军对垒时并不少见,甚至有时候会是决定战事成败的关键。
兵家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足以可见这粮草对战事的重要性了。
“我们若是派大量的驻兵看守粮草,那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了敌人咱们的粮草放在了哪儿,会更不妥吧。”
众将领也觉得在理。
赵九挂上了他的招牌风骚笑容,道:“如果是声东击西,请君入瓮呢?”
“赵将军何解?”众人忙问。
“我们事先将粮草转移,藏到隐秘之处,然后派兵驻守空的粮仓,给北戎人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我们守的,就是重中之重的粮草。”
不得不说,赵九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
这个主意一出,大家都纷纷赞同,就连顾靖和萧景御都点了头。
“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么就由你负责此事吧。”萧景御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的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算算日子,媳妇儿早就该生了吧。
怎么也没人给他报个信呢?
果然离开太久了,王府里就没人记得他了。
唉。
靖王爷在心里默默地自怨自艾,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今天天气不错,风朗气清。
想媳妇儿。
正如众人所猜测的那般,如今北戎的帐中,将领们正在焦头烂额,都在为粮草发愁。
拓跋烨脸色黝黑。
虽然知道北戎今年受灾,粮草只怕不易送来,可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吧?
父王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些在前线的人是需要粮草活命的么?
如今营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平日的训练基本停了下来。
不动弹,体力消耗的就没那么快。
如今维系着他们的,还是从青萧边境的村庄抢来的粮草。
只是想到这一点,拓跋烨的眼中就冒火。
同是长在这片天地之下的人,凭什么青萧竟能坐拥那般好的地方,地广物丰,不缺水不缺粮,而他们就要守在草原这一亩三分地!
看着桌上地图,拓跋烨握紧了拳头。
早晚有一天,他要站在这片土地上,挥斥方遒!
这个地方,终有一日,他要让它改叫北戎!
拓跋烨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抬头看向帐中的将领。
见他们一个个急切不已,心里对端南王更是不满了。
自家后院儿都着火了,还吃饱了撑的有这个闲心思出来逐鹿天下,凑这个热闹,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把后院的事儿解决了。
现在可好,端南被阻,还要连累他们!
“如今,我们正是需要粮草的时候,而青萧的粮草却储备甚足,若是对方趁此机会进攻,我们又如何对敌?众位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呼延劭提议:“如今,只有火烧粮草了。若是能把青萧的粮草截下,这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那也要把他们的粮草少个干净。如此,也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众将纷纷呼应。
拓跋烨想了想,点了头。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个作战方案只要成功,就可谓是逆风翻盘了。
如今因为缺粮,士气已经很受影响了,如果在此时能胜一场,同时获得粮草,不仅可以打压青萧的士气,同时可以鼓舞自己的将士。
这般好的计策,他们自然乐得实施。
本着能抢则抢,不能抢则烧的原则,北戎潜入的将士一个个的眼睛通红。
他们都清楚,军中粮仓一般都是重兵把守的,想要烧毁粮草已经不易,更何况是抢他们的粮草,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而且如果一次不成,往后只怕就没机会了。
只是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不说,好歹也算是一份希望。
拓跋烨和呼延劭商议之后,把此事交给了呼延劭之子呼延峦。
呼延峦意气风发,挑中一百精兵便趁夜摸进青萧大营,准备强抢粮草。
正如他们所料,粮仓有重兵把守,还有好几个水缸,大概就是为了防止走水吧。
呼延峦当下便拿定主意,粮草肯定是抢不到的,干脆直接烧吧。
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将士,呼延峦沉思了片刻,准备用声东击西之计。
于是距离粮仓有一段距离的帐篷着了火,看守粮仓的守卫连忙赶去救火。
呼延峦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结果火刚点上,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桶水从天而降,把这点子希望的火星给浇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还在茫然之中,呼延峦却是浑身紧绷,怒目一睁,警惕地看向周围。
这桶水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所以,他们中计了!
该死!
呼延峦在心中骂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平静的周围,越发的觉得不安了。
这一趟来的太顺利,就好像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
等等!
故意的!
果然中计!
呼延峦当下便下令:“快撤!”
众人点头,正准备动身,便闻一道带着笑意的清冽之声传来:“有朋自远方来,又何必急着离开呢?”
赵九扇着扇子,笑意盈盈的走出来,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现身,把他们围了个彻底。
呼延峦心中一凛。
“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北戎军中有奸细?
赵九笑了笑:“当然知道啊,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人了。你们军中粮草不足,可不就得打我们的主意么?这么不聪明的问题,呼延将军是如何问出口的?”
不聪明?
那不就是蠢么。
赵九的爹虽然是兵部侍郎,但是却算得上是一个文武双才,培养赵九更是不落下他的文采。
因而让赵九公子变成了一个风骚不羁却又功夫加身的这么一个仕族子弟,看似放浪不羁,像个纨绔,当然,不打仗的时候,赵九在洛城也的确是个纨绔,却又不得不让人佩服他胸中点墨。
就凭他这般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本事,便可见一斑了。
呼延峦咬咬牙,眸中怒火中烧。
他虽然对中原文字并不十分通透,却也了解几分,自然知道赵九这绝对不是在夸他。
“阁下想要如何?”
赵九收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胸口,面上神色颇有些为难,另一只手还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那棵树上站着的红衣男子,语气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并非在下想要如何,而是。。。。。。他想要如何。”
呼延峦猛地转身看向那棵树,红衣张扬,脸上的表情更加张扬:“你又是谁!”
血月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呼延将军好本事,我们王爷让在下代问呼延劭将军可还安好?”
呼延峦一怔,父亲?
呼延峦脑子还是在的,所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靖王要寻仇!
虽然天色很暗,但是营中灯火通明,火把也很多,把呼延峦脸上的表情照的十分清楚。
血月随意的在树杈子上坐下,一只脚踩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银弓,看着呼延峦“看来呼延将军是想明白了。”
呼延峦沉下声音:“你想如何,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北戎的将士不怕死!”
血月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意:“不想如何,只是希望呼延将军能够在营中小住几日,仅此而已。”
不怕死?
笑话么?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只不过如果能死得其所,倒还算是不错的结局,只可惜啊。。。。。。
血月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这些与他何干?
呼延峦说他们北戎的将士不怕死,那就不怕死好了。
就看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怎么个不怕死的法子。
毕竟,再强大的人,也只有一条命的。
“宁死不做俘虏!”呼延峦恼了。
赵九叹了口气:“原以为呼延将军是个明白人,没想到竟然这般不开窍。。。。。。呼延将军以为你宁死不做俘虏,便不是俘虏了么?”
进了青萧的大营,被他们围困,他们还想不做俘虏?
现实么?
虽然现在是晚上,却也不能随便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啊。
呼延峦一口气被赵九堵得不上不下,狠狠地瞪着赵九。
“行了,呼延将军就安心的在营中待着,我们呢,也不会苛待了将军。只待二皇子殿下或者是呼延劭老将军来赎你。不要想着寻死觅活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呼延将军以为此话可对?”
“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靖王的意思?”呼延峦不再反抗。あ七^八中文ヤ~8~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他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赵九摇了摇头:“当然是。。。。。。我们的意思。王爷又不在军营,如何能分身来处置你们呢。”
呼延峦眉心一皱。
靖王不在军营?
赵九不再多言,看了看血月,就转身离开了。
心里却多了几丝不忿。
凭什么萧景御他们出去了,要把他留下!
他也想出去啊!!
明明只留下血月就可以搞定的!!
他哪知道,他会留下,本就是血月跟萧景御说一个人留下烦闷,需要多个人陪他解闷儿,于是在血月离开之后第一个进入他的大帐的赵九便成了不二人选。
血月摆了摆手,将士们便将呼延峦连同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将士纷纷压了下去。
自树上跳下来,血月便看见喻明韶和江昔陌并肩而来,眉眼上挑:“心情不错?”
两人被调侃了一通,喻明韶倒是坦然,反而是江昔陌有些迥然,转头狠狠地瞪了喻明韶一眼,却换来一个微笑。
方才他们在远处警戒,喻明韶这家伙一见这边尘埃落定,便抓紧时间偷了个香,也不管周围的将士们到底撤没撤。
这么想着,就觉得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微微灼热。
血月也不再逗他们,把银弓背在身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
他困了,要睡觉了。
剩下的事情嘛,他们会处理的好的。
“安排一队人好生盯着呼延将军,不许任何人靠近。”言罢,喻明韶也拉着江昔陌走了。
月色还好,适合谈心。
嗯,真不错。
呼延峦被压下,但是心中却始终不安。
靖王不在军中,那在哪儿?
赵九拿了一盘子的包子钻进了呼延峦的帐中,风姿翩翩的放下盘子,还不忘把折扇仔细的放回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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