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问刘成文:“这户人家无人么?”
“怎么可能没人?”刘成文将筷子一收,抬手拍门,“快开门。”
院内的人听到刘成文的声音,这才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看到四个年轻人站在自家院外,颇为不解:“怎么了,有什么事?”
傅辞翊道:“你家有棵树,近期是否修剪过?”
中年男子倒也老实:“是啊。”旋即狐疑,“你们有何事?与我家的树又有何干系?”
傅辞翊耐着性子解释:“昨夜打雷,你家树形怪异,树影映在我家窗上,影响了我娘子睡眠。”
微顿下,问:“可否进你家查看那棵树?”
中年男子问:“你们便是前段时日搬来的吧?”
曾记得有个小娘子带着丫鬟来分喜糖,说是乔迁之喜的喜糖。
傅辞翊颔首:“正是。”
中年男子抬手做请:“那就里头请!”
傅辞翊等人入内。
果然在院子里看到几棵树,其中一棵最高大的,树形特意修剪过,切口都还簇新。
“此树因何修剪?”傅辞翊淡声问。
中年男子道:“不知为何,这棵树树冠上长了虫子,有人说树不能活了,得砍掉。我却舍不得,毕竟中了几十年的树了。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一人,他说他有法子治虫。哪里想到他的法子就是将生了虫的部位给锯掉了,如今留下这么个模样。”
傅北墨眯眼看树冠。
后退又后退,退得远了,反而能将树冠的形状看得仔细。
“哥,树冠长得像个骷髅!”
众人闻言,纷纷到傅北墨所站处望去。
站得远瞧,能更好从整体角度看。
果不其然,树冠形状很像个骷髅。
两个骷髅眼直对着傅家新宅的主院卧房。
傅辞翊俊眉蹙起,问中年男子:“你遇到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年纪挺大,胡子一把。”中年男子拧眉猜测,“莫不是什么歹人吧?”
傅辞翊又问:“如今还能找到对方么?”
中年男子道:“不能了,那人不是咱们青山镇的人。”
傅北墨插嘴:“哥,先不管那个人,咱们先把树处理了。”
傅辞翊遂又道:“此树砍了。”
中年男子却摆手:“不成不成,这棵树种了好几十年了,砍了可惜。”
刘成文与孟力也说让他砍,这男子就是不肯。
傅辞翊温声道:“也不要你全砍,我看树冠确实长了虫子,你何不大刀阔斧地将整个怪异树冠砍去?留下主干,来年还是会生新枝条。”
男子伸手竟要钱:“要不你们付点银钱?”
孟力惊愕:“为何要钱?”
中年男子道:“我知道这位是解元公,据说中了解元朝廷有赏,自然不差钱。既然觉得我家的树形可怕,那你们出钱,我就砍了它,毕竟种了几十年的树了。”
刘成文摇头:“咱们都是邻居,你好意思要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中年男子反问。
傅辞翊清冷道:“寻常人种树,皆是为了美观,炎夏可纳凉,哪会种个骷髅在自家院中?大抵是为了寻晦气。”
说着抬步走。
“对,这户人家就是为了寻晦气。”
刘成文扒了一口早饭,旋即跟上傅辞翊。
傅北墨与孟力齐声道:“对,晦气。”
四人出了院子。
中年男子郁闷地盯着树,他可不想自家的树有个晦气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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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成文作别,傅辞翊带着傅北墨与孟力回了自家院子。
早饭已做好,颜芙凝也已起来,大家就等傅辞翊他们一道用早饭。
饭桌上,傅北墨与孟力知道颜芙凝昨夜被树影吓到,便很自觉地没有提起方才之事。
傅辞翊看她面色如常,猜想昨夜她睡得不错。
不多时,颜芙凝吃完,与婆母道:“娘,我今日得去酒楼,中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婉娘叮嘱:“好,别太劳累。”
颜芙凝应下,带着彩玉要出门去。
傅辞翊搁下碗筷:“北墨阿力,从今日开始,你们与彩玉一般跟去酒楼。”
两少年称是。
颜芙凝听闻止步:“怎么说?如今酒楼聘了不少伙计,不用再帮忙了。”
“还是小心为上。”傅辞翊起身,“我送你去。”
颜芙凝指了指傅北墨与孟力:“你让他们跟着我,自己还要送我去?”
“对,我送你,傍晚时分接你。在酒楼时,北墨他们护着你。”
傅辞翊说罢,执起她的手,抬步走。
颜芙凝想不明白何故,扭头看婆母与小姑子,只见她们在笑。
心里开始疑惑,莫不是昨夜自己要他陪睡之故?
傅辞翊将颜芙凝送进酒楼,这才离开。
待到傍晚时分,他按时而至。
“娘子辛苦。”
清冷的俊脸上竟然漾着笑意,看得颜芙凝有一瞬错愕。
“夫君真的来接我了?”
昨夜睡在书房内,她没对他做什么吧?
今日某人之举真的教她想不明白。
傅辞翊颔了颔首,修长好看的手抬起,示意她的手搁在上头。
颜芙凝缓缓递了手过去,待出了酒楼,压低声问:“傅辞翊,你搞什么鬼?”
彩玉陪着她来酒楼忙碌是正常,或者多一个李信恒也正常。
而今李信恒不在,他喊傅北墨与孟力陪着,好似亦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便是他不光送她,还来接她。
彩玉拎着食盒,跟在后头抿着笑意。
在她看来,昨夜自家小姐要求姑爷陪睡,姑爷怕是因此动了心。
不得不说姑爷与小姐是真的配,光是瞧他们的背影,就觉得好看。
想到这,便问身旁走着的傅北墨与孟力:“你们说姑娘与姑爷是不是极配啊?”
孟力点头:“极配!”
傅北墨却说了其他:“哥,你不来接嫂嫂也无妨,我与阿力不是摆设。”
傅辞翊恍若未闻弟弟所言,轻声与颜芙凝道:“今夜睡卧房还是书房?”
“此事回家再议。”
颜芙凝恍然。
昨夜,她要求与他睡。
今日,他大抵会要求与她睡。
这厮最是锱铢必较,肯定是如此。
就好比她摸了他,他要亲回去一般,决计不肯吃亏。
待回了家,到了主院,她告诉他:“咱们今夜各睡各的。”
傅辞翊蹙眉:“昨夜睡了我,今夜便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