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倾城!”
姜礼隔着手机屏幕绝望的呼喊着倾城的名字,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让倾城打破法阵的束缚。姜礼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让倾城跟着自己一起进入迷宫洞穴,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一头冲进屏幕去到倾城的身边。
“魔神大人,你这是哭了吗?”
手机画面急速地闪动着,下一秒,姜礼就看见了姜任那一副无耻卑鄙的模样。这也是第一次姜礼对自己的样貌感到了恶心。
“魔神大人,你应该知道这个法阵吧?”说着,姜任将法阵的细节展示在姜礼眼中。
姜礼看着手机画面中那些密集繁杂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蓝色幽光,如同死后的冤魂一般纠缠着倾城,吸食着倾城旺盛的生命力。姜礼当然知道这个法阵,大约是五代十国的时候,姜礼和小九创造了这个法阵用来折磨那个嗜血的怪物,让他的身躯逐渐变成普通人。
姜礼和小九还给这个法阵取了个自以为很霸气的名字,逆元蚀魂!
姜礼强忍着对姜任的愤恨,咬着牙说道:“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倾城和林夏?”
“倾城和林夏?”姜任忍不住嘲笑起了姜礼,“魔神大人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呀,我建议你还是选一个吧。他们不都说人这一辈子有一个相爱的伴侣不就够了吗?还是说魔神大人身上的封建性还没有彻底剔除,还想着古代那种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日子?”
姜任还以为自己十分幽默,可姜礼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好像把一双臭袜子塞进了姜任嘴里一样。
“你好像很了解你祖宗我以前的生活呀,怪不得总想着继承你祖宗我的神位。这样,你等我回去翻翻族谱,看我死后是不是轮到你了。”
“你他妈!”姜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姜任知道这些无足轻重的嘴上功夫伤不了姜礼,便发了一张照片到李嘉的手机里。
“消息收到了吧。”姜任邪魅一笑,果然在下一秒,姜任就欣赏到了姜礼眼里燃起的怒火。
图片中,林夏被紧紧绑在一张椅子上,她的表情痛苦不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林夏身上那件红嫁衣变得破烂不堪,衣服的破损处露出了她身上的伤口,血迹斑斑,显然她经历了残酷的折磨。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林夏的周围堆满了炸药,这些炸药的存在让整个场景充满了致命的威胁。昏暗的灯光下,炸药的引线看着仿佛已经被点燃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
这一瞬间,姜礼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长满尖刺的双手死死地捏住了一般,疼痛无比。恍惚间,姜礼仿佛从图片中林夏那失去血色,微微张开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魔神大人,我想玩的游戏很简单。”姜任奸邪地说道,“游戏名叫弃车保帅,至于谁是车,谁是帅?那就全凭魔神大人你的选择了。温馨提示一下,炸弹将会在一个小时后引爆!”下一秒,手机里传出了姜任那刺耳的笑声,难以忍受的姜礼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话。
不一会,姜礼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两条消息:
倾城:云海市星河区晨曦码头第371号集装箱。
林夏:枫林市碧波区清风码头第39号集装箱。
“倾城,林夏...”姜礼口中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名字,突然,姜礼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做那样一个极端,却又十分真实的梦境了。其实自己的内心早已在倾城和林夏之间做出了选择。
“姜礼,你打算去救谁?”夏侯玲看姜礼已经做出了决定,便有些焦急地问道。
“倾城。”姜礼坚定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的选择永远只会是倾城。”
“可她不是已经背叛了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去救她?”
姜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可姜礼这一副神态却好像惹得夏侯玲不悦了一般,“那我呢?为什么你能不在意倾城的背叛,却不能原谅我呢?”夏侯玲不甘心地问道。
“你凭什么和倾城相提并论?”姜礼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后,消失在了独栋别墅中。
······
公元2019年2月9日,云海市星河区。
姜礼在雨中飞奔,雨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他朝着云海市奔去,沿途的码头城市一片朦胧。阴暗的天空下,高楼大厦像是沉默的巨兽。街道上积满了水洼,车辆驶过溅起高高的水花。
不知为何脑海中蚩尤曾经与要离共度的时光不断闪现,或许是因为蚩尤与要离初识的那一天,也是这般的阴雨天。
数千年时间的冲刷下,姜礼早已忘记了自己与要离是在哪年哪月哪天相遇的了。姜礼只记得苦涩的雨水顺着蚩尤脸颊流下,混合着血水,最后在泥地上晕开一片暗红。蚩尤的视线已经模糊,耳边只剩下雨声和远处隐约的狼嚎。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蚩尤扶着树干,踉跄着向前。脚下的泥地湿滑不堪,蚩尤只能勉强走了两三步就又重重摔倒在地,泥水溅进眼睛。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蚩尤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石斧。
";你受伤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蚩尤抬起头,雨水模糊中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她蹲下身,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流下,却衬得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别怕,我是要离。";要离说着,伸手想要扶蚩尤。可蚩尤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却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让蚩尤眼前发黑。
";你伤得很重,需要治疗。";要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
蚩尤本想拒绝,但失血过多让蚩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要离也没有同蚩尤商量的意思,强硬地扶起了蚩尤,这时,蚩尤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要离的手臂很细,却出奇的有力。蚩尤大半重量都压在了要离身上,她却一声不吭。
山洞里很干燥,要离生起了火。火光中,蚩尤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要离穿着简单的兽皮衣,手腕上戴着用草编织的手环。她的动作很轻柔,为蚩尤清理伤口时,蚩尤还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是金疮药,可能会有点疼。";要离说着,将捣碎的草药敷在蚩尤的伤口上。蚩尤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你是哪个部落的?";要离一边包扎一边问。
蚩尤没有回答。在这个时代,部落之间的仇恨往往意味着生死。要离似乎察觉到了蚩尤的戒备,轻轻叹了口气:";不管你是哪个部落的,现在你只是个需要帮助的人。";
蚩尤看着她熟练地处理伤口,火光在她脸上跳动,给她清秀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要离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蚩尤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为什么要救我?";蚩尤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要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因为你还活着。";她说得很轻,";活着的人,都值得被救。";
外面的雨还在下,山洞里却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蚩尤靠在石壁上,看着要离忙碌的身影。要离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又脱下自己的兽皮外衣盖在蚩尤身上。
";睡吧,我守着。";要离说。
蚩尤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让蚩尤难以入眠的是要离的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蚩尤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善意。
不知过了多久,蚩尤突然听见要离轻声哼起一首歌谣。那调子很陌生,却莫名让人心安。蚩尤偷偷睁开眼,看见要离坐在火堆旁,火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着头,正在编织着什么,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
那一刻,蚩尤突然觉得,这场雨,这场伤,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
······
突然,阴郁绵绵变成了瓢泼大雨浇醒了姜礼。姜礼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姜礼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已经选择了倾城,却还是会不禁回想起蚩尤与要离第一次相遇时的场面。
或许是因为内疚吧,反正不会是因为后悔。
如果是蚩尤,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要离。但姜礼不是蚩尤,早已经不是了,姜礼会永远记住自己对于要离的亏欠,可也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