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脚步微顿,眼眸看向从别墅门口出来的何浅,举止间大方得体,连迎面走近了时,目光都没在苏遇身上多留片刻。
“接人来了?”
“嗯。”苏遇跟她也不过颔首打招呼。
并没有过多交流,修长的身形站在江晚旁边,视线也是凝望着自己女人。
江晚一直看着笑颜款款的何浅离开别墅,板着表情。
“她惹你了?”苏遇看出两个女人间微妙的气氛了。
江晚看着他坦荡的样子,胸口堵压的情绪慢慢压下,半响,她抿唇开口:“你进去跟妈说声吧,我走不动了。”
就这几步路怎么会走不动。
她摆明了是不想跟他交谈,苏遇看了一眼,先去跟别墅里跟乔婷说了回去的事。
过了几分钟,单手插着裤袋走出来。
一路上,江晚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睛,很安静都不讲话。
苏遇车子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这让她茫然睁开眼,转头看窗外还是街道上,没有到家。
“你怎么……”
“我看你今晚情绪不对,要不要下车走走?”苏遇先开腔打断她的话,袖扣被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两颗,这架势显然是要陪她情绪闹完了,在回家。
江晚也知道自己迁怒他了。
可是怀孕后,情绪也不受她控制的。
一想到何浅,江晚心里有些膈应,对他说:“我跟你弟弟的妻子,相处的不好。”
她将下午在客厅里与何浅针锋相对的那些话,都转述给了苏遇听,江晚没有添油加醋进去别的,就如实说明白了。
“我没有解读错的话,她是不是在侮辱我母亲人?我就是靠我母亲在娱乐圈挣的钱养大的,并不觉得低人一等了,她是富商出身的名媛,倘若看不起我,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做亲戚了?”
江晚气的眼角微红,在乔婷面前能憋着不变脸色,要是在苏遇面前还要憋,她这样嫁人也嫁的太没意思了。
“我知道了,你先别气。”苏遇怕她气伤身子,大手伸过去覆在江晚的肚子上,很温柔安抚着她和孩子,薄唇轻启:“我跟苏子轩打个电话行不行?”
他身为兄长,不好打电话对何浅这个弟妹说什么,却可以训斥自己弟弟。
江晚倔强地看着他从西装裤掏手机,当面就拨通了苏子轩的电话。
苏遇的眉目间是皱着的,嗓音很淡漠,将苏子轩说了一通,言辞间无非就是让他回家管好自己老婆,惹得苏子轩先是懵逼,了解实情后,在电话里也跟江晚先道歉。
苏遇无心跟苏子轩多做纠缠,见目的已经达到,他大手挂断了电话,俯身靠近副驾驶座,薄唇在女人的唇角吻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哄慰道:“苏子轩今晚回去就说她,别气了,嗯?”
江晚板着的小脸表情有所好转,语气却幽幽地说了他:“我算是想明白了,不管你苏遇娶了谁,怕是你这个弟妹心里都会不舒服。”
*
当晚从苏家出来,何浅看到江晚挺着大肚子跟苏遇站在一块的那幕,心情有些烦躁,也没开车回家,而是叫上一个交情颇深的女性好友,两人找了处私人酒窖独处。
取了酒,服务生将包间门关上。
这里没了旁人,马艺馨跟何浅认识了十年,很容易琢磨着她此刻的心思,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握着酒杯轻晃,品了口酒,慢悠悠的说:“你前任未婚夫,本来就是被悉心栽培出来接班的啊,在苏家肯定是地位超然的,浅浅,你当初选他弟弟时,我在国外特地打电话跟你说过,总有一天你心里会不痛快。”
何浅喝了口酒,没心思品尝其中滋味。
她现在胸口就挺不是滋味的,斜视了眼好友,开口说:“我和苏遇婚约被家里订下,他态度不明就拖着不结婚,艺馨,难道要我当初放下尊严跪在他西装裤脚下求?”
何浅自诩出身真正豪门,骨子里高贵的不可一世。
又怎么会主动逼婚呢。
她在多年好友面前,也不在伪装什么,坦诚道:“多喜欢苏遇这个男人,谈不上。我何浅不是非要男人这种生物不可,可是他找了一个戏子的女儿压我一头算什么?”
马艺馨说:“他娶妻门当户对,你就能满意吗?”
何浅语哽几秒。
很显而易见,就算苏遇娶了个豪门贵族的千金,她还是会心里不痛快。
不过,何浅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白娇娇你认识吗?我私底下接触过两次,直率没什么心眼,当初我婆婆就是看中了白家的小姐,还让苏遇跟她相亲了。谁知道江晚先一步怀孕,我婆婆马上就把白家推了。”
这番话,无非就是想说要是苏遇娶的是白小姐,她肯定会跟人好好相处。
马艺馨从只言片语间,分析道:“听你这样说,你那位嫂子手段颇高啊。”
这样半路截胡,大着肚子进门还能被何浅的婆婆无区别待遇。
何浅这酒越喝越闷,几分醉意后,便开始讽嘲的轻笑:“现在的女人,说白了,几支破尿酸下去,谁看起来都和谁长得像,苏遇图她什么啊,二十八岁的女人了,难道是床上功夫比别的女人伺候的好?”
“买辆豪车开个八年十年会报废,如果花豪车的钱能找到一个伺候他舒服的女人,这个钱肯定花的值啊。”马艺馨给她打了比分,说的很现实。
在她看来,何浅心里会不平衡也属于正常心态。
当初苏家和何家宣布婚事时,在圈内名媛的私底下不少人羡艳了何浅一把,她未婚夫这张脸,没少出现在金融的杂志封面上,而且跟这种精品男人结婚,作为妻子,恐怕每天最重要的就是看好他的皮带吧。
马艺馨又开了一瓶酒,劝她看开点:“你不愿意把身体奉献给一个实力雄厚的男人,有的是女人愿意,江晚不过就是那些女人里的其中之一。她之前坐在苏遇腿上一分钟,往后就是会少奋斗十年了,你还能去跟她争男人不成?”
争男人肯定不能了。
在何浅决定嫁给苏子轩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苏遇永远摆脱了自己。
也就是因为事已成定局,何浅才会感到不痛快,在酒窖里跟马艺馨喝了七八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