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跟着彭福出去玩一天之后,感觉身为疲惫,早早就去休息。
鸟笼中,“知更鸟”见周围无有他人,对夜明道:
“夜大人,今天我跟着他们一起,发现那个杀手不单是因为彭少爷的气运而失败,暗中还有人出手针对。”
夜明笑道:“此事我知晓。”
“您知道?”
“知更鸟”有些意外,但想想也觉得合理。
这位做事,定然不是自己可以看透的。
采薇目光看向城外某处道:
“那边阴气变动有些不正常,恐怕是‘五圣教’在做什么。”
夜明敲敲桌子道:
“无妨,这场戏咱们继续看下去便可。
嗯,明天再去阿祖天神庙看看如何?”
“你决定就好。”
次日凌晨十分,彭宽已经在书房坐下,有手下来汇报消息:
“老爷,那片山林属下已经派人去看过,是‘五圣教’的手笔,只是不知人都被转移去了何处。”
彭宽闻言,看着桌案上的南州城附近地形图,斟酌一番之后说道:
“不管什么计划,即便没有证据,也可以断定是饶家所为。
既然如此,那就不管其计划本身,准备对饶家下手吧!”
“啊?这就对饶家下手?
可是我们的准备还不够妥当......”
“我们准备的不够妥当,饶家就准备妥当了吗?
他们这次能请来杀手准对福儿,下次就能再用别的手段。
短短两日,福儿已经受到两波暗害。
老夫觉不容许他们再继续威胁到福儿的安危!”
彭宽之言说的掷地有声,
“让宣抚使、安抚使两部人马做好准备,这次老夫要亲自为对方创造机会!”
......
“啊,上坟,我也去?”
幺妹有些意外的指着自己鼻子,似乎对忽然之事有些始料未及。
“不错,您是彭家准少奶奶,老爷要上坟祭奠夫人,你自然要和少爷一起去。”
前来通报的下人再次确认此事为真。
知道躲不过,幺妹也只得答应下来。
她现在心里有些急,无他,来此为的是想办法救被抓走的各寨之人。
结果现在干的都是什么事?
和救人一点儿边不搭。
自己现在在享受,那些寨子里的人,可都在受苦呢!
只是如今有些身不由己的幺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应下再说。
这时,夜明又笑着将鸟笼丢给她,顺便表示他们要去“阿祖天神”庙去看看,就不和她一起去了。
土司老爷出城祭奠夫人,那排场自是不小的。
前后组成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夫人埋葬之地而去。
这样的动静,连城中的狗都瞒不过,更别说饶家。
收到消息,饶家家主饶盟第一时间怀疑起对方的动机。
“这个老狐狸又在搞什么鬼?”
大家在南州城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
在如今这个双方暗斗正激烈的时候,对方突然搞出什么祭奠亡妻之事,饶盟是一百个不信的,下意识觉得这事有古怪。
正在饶盟感觉有些不对之时,却见一黑袍人忽然出现在房间中。
饶盟见此,有些意外道:
“大白天的,你怎么能直接进我房间?
不知道去暗室等吗?”
黑袍人不理会饶盟的指责,只是语气有些严肃道:
“情况有变,彭宽可能已经发现我们秘密基地的位置了。”
“什么?你们基地的具体位置,连我都不告诉,彭宽怎么会知道?”
却见黑袍人指着地图上一处道:
“我们的基地位置就在此处,正在彭宽祭奠亡妻的必经之路上。
通过以往交手,大哥怀疑彭宽已经有所察觉,这次是打着祭奠的幌子,想要趁机拔掉我们的基地!”
饶盟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做事必然不简单!
哼,不过现在既然被我们知道意图,那可就没那么容易得逞。”
黑袍人见此,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我猜这老狐狸手下的部队定然已经整装待发,但为防止我们趁机彻底掌控南州城的城防,对方必然会留一部分人在城中。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派藤甲军全部出动,去全力阻击他的部队。
断掉他后续的支援,而你们,则负责全力出手,将他一举解决掉,如何?”
听饶盟如此说,黑袍人思考一会儿之后道:
“那这就是全面开战了,事情太大,我需要回去请示大哥。”
“请务必劝教主一定配合行动。
想必这老狐狸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有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全力出动,这次一定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黑袍人不再停留,消失在屋中,而饶盟也赶忙前去调动人手......
前往祭奠的路上,彭宽坐在两人抬的长椅上,听着身边人的汇报。
不是坐不起轿子,而是南州这地方,山岭太多,轿子实在不方便,这才用长椅。
“老爷,如您所料,城中眼线方才来报,藤甲军有调动迹象。”
“哼哼,饶盟这老小子,他的心思老夫岂能不知,此时必然想的是调动全部军队,全力以赴趁机杀我。
只可惜,他绝想不到,老夫也是全军出动。
就算藤甲军再厉害,同时对抗宣抚使、安抚使手下两支军队,也别想讨到便宜。
更何况,对付藤甲军,老夫也是有杀招的。
只是此法过于歹毒,恐用之折寿,这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只是老爷,他凭什么会因为您祭奠夫人之事,就敢这么豪赌?”
“这个饶盟疑心极重,容易多想。
太复杂的计划,反而不容易让其上当。
因此,老夫这次真的只是为祭奠夫人,而没有其他计划,在他看来,就是无法理解之事。
如此必然多想,全力一搏,也就是必然之事。”
彭宽略显得意的说着,对自己的智谋十分认可。
彭福也是有下人抬着长椅,可以安稳躺着前行的。
倒是幺妹这个“准少奶奶”没有这个待遇,要和四哥一起走路。
好在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事。
走一段之后,彭福忽然打个哆嗦,指着前方道:
“前面好吓人!”
他这个举动立刻牵动彭宽的心,连忙看向自己宝贝儿子:
“福儿,怎么了?”
“爹,那边好吓人啊!”
彭宽闻言,看向前方。
此处乃是一处乱葬岗,山头大小坟包无数,还有许多被填平的大坑,里面都是死人。
离着还有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从乱葬岗处吹来的阴冷之风。
“福儿不要怕,只是一些坟头而已。”
彭宽连忙下了躺椅,拉着彭福的手,安慰宝贝儿子。
这时候,幺妹手中鸟笼里的“知更鸟”忽然小声对她说道:
“这地方不对,地下有一个很厉害的蛊虫,不过好像还没有长成。”
“蛊虫......”
幺妹看一眼周围的众多坟包,怀疑可能是某种尸虫。
尸虫出现在乱葬岗,再合理不过,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不料,方走到乱葬岗前方时,周边忽然弥漫出一阵大雾。
那雾气来的蹊跷,将乱葬岗方圆几里全都笼罩其中,整个祭奠队伍在大雾之中,顿时收尾不相见,稍微离远一些,便会被雾气挡住视线。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一向见多识广的彭宽立刻意识到不对,顿时大喊道:
“当心,是‘五圣教’的手段!”
正说着呢,却见队伍中有人忽然痛苦的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彭宽见此,瞳孔微缩:
“这是‘五圣教’的神虫雾,大家快用布沾水捂住嘴!”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两枚官印。
这两枚官印,一枚是代表中原知州身份的官印,一枚是代表土司身份的官印。
手持双印,大喝道:
“邪祟退散!”
两枚官印发出常人不可见之光,所过之处,周围雾中有无数细小飞虫坠落在地,纷纷死亡,只是周边雾气本身却没有消散。
彭宽见此,明白这雾气应当就是自然之雾气,官印对其无用。
手托官印对雾中大喝道:
“何处宵小,胆敢造次!”
回应他喝问声的,是自雾中冲出的大量人影。
这些人,一个个都身着黑袍,衣服上印着不同毒物花纹。
现身之后,不见他们直接发动冲锋,而是施法起来。
随着这些人动手,便见雾气之中,有大量蟾蜍、毒蛇、蜈蚣、蝎子、蜘蛛等毒虫冒出来,向着祭奠队伍而来。
这样的场面,要是放在别处,估计吓都能吓死不少人。
但这里是南州,本地人对于这些毒物的接触可不是一天两天。
见到这些毒物,并未慌神。
彭宽也十分镇定,对众人大声道:
“撒药!”
众人闻言,立刻打开抬着的箱子,这些原本应当存放祭奠亡者用品的箱子里,居然没有一件祭奠用品,里面都是各色坛坛罐罐。
内中乃是许多种专门对付虫蛊之类的药粉、药液。
众人拿出这些东西,也不客气,纷纷撒出去。
毒虫们在接触到这些东西之后,一个个都被“毒”倒,一时间蟾蜍翻肚、长蛇皮朽、蜈蚣烂足、蝎子断尾、蜘蛛化脓,场面看去格外令人恶心。
那躲在雾中出手的众多“五圣教”教众见对方早有准备,有些意外。
他们这些人,本事基本都在这些虫蛊上,自身战斗力并不强。
见手段被克制住,一时有些无法。
彭宽见对方没有进一步行动,却并未有什么喜色,反倒是眉头紧锁。
扫视四周,只能看到浓雾。
清清嗓子,再度开口道:
“这样的手段可对付不了老夫,你们当真不打算露面吗?”
这句话说出,还真有作用。
不多时,便见对面浓雾之中走出一身着黑袍之人。
此人现身之后,将兜帽取下,看向彭宽。
彭宽也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却见这人是个精瘦男子,面上纹着一只毒蝎图案。
“毒蝎长老?这次是你来对老夫出手吗?”
对面男子闻言,面上出现一丝嘲讽之色:
“彭老爷,我们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其话音方落,却见其身边又走出三个同样着黑袍之人。
这三人也各自摘下兜帽,乃是两女一男。
两女子脸上分别有着毒蛇、蜘蛛纹路,男子脸上则是蜈蚣纹路。
见到这几人出现,彭宽的神色也是严肃:
“五圣教四大长老全都到齐了,真是看得起老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