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的功夫,地下室的大门打开了。
随着大门打开,乐和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他笑嘻嘻的将食盒放在地上,一拱手道:
“见过种老将军,刚刚小人去牢房上公了;
听到老将军呼唤,便急忙赶来。
不知种将军有何吩咐?”
种师道一脸急切的赶紧一回礼道:
“乐小哥,老夫听到城门口的喊杀声,不知发生了何事?”
乐和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把食盒内的酒菜小心翼翼的摆在桌上。
然后又给种师道倒了一杯酒,轻轻放在种师道身前。
“种老将军;
小人虽是个小小的牢子,不过在这个大狱内见到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家大埠;多少也有了几分见识。
今日小人斗胆向种老将军问上一句。
你觉得这朝廷怎么样了?”
听到乐和问出这句话,种师道的脸色顿时郑重起来。
他伸出手指,端起已经倒满的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既然乐小哥问了,老夫也正好无聊至极,就和小哥说上几句吧!”
种师道轻轻放下酒杯,先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此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平息,他暂时放弃心里的疑惑,对着乐和缓缓说了起来;
“乐小哥既然见到不少人物,心里定然对朝廷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如今的朝廷就是奸臣横行,乱党猖狂;
官家少问政事,又被这些奸臣乱党所蒙蔽。
除此之外,我宋朝内的各路反贼猖獗,称王称霸;
再加上边关的不平静,我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百姓民不聊生啊!”
乐和再次给种师道斟满了酒,笑着说道:
“小人听说山东武王不但体桖百姓,更是打到西夏,为我中原人扬眉吐气;
此人雄韬伟略,不知能不能对宋朝取而代之?”
种师道眼神一凝,脸色沉了下来;
“乐小哥,刚刚城门口的厮杀难道是李凌带人杀来了?”
乐和脸上依旧带着轻笑摇了摇头,开口反问道:
“种老将军,你说除了山东的武王,还有谁会打到京城?”
种师道皱眉想了想,开口说道:
“莫非是江南的方腊带人杀来了?”
乐和又摇了摇头。
“那还能是谁?若不是他们两人,老夫还真想不出来谁会攻打京城?”
乐和把酒杯向种师道面前推了一推;
“种老将军一门为了宋廷,世代守护西北,可谓是劳苦功高。
可陛下却如此残害你们种家。
如此朝廷你还管谁要打他?”
种师道神色一愣,正要义正言辞的说上几句。
乐和微微一拱手道:
“种老将军慢用,小人先退下了……”
种师道若有所思的又饮了几杯酒。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猛的一遍;
再次使劲拍打着大门;大声呼唤着让他出去……
………………
汴梁城外十里,钟家军大营内;
种师中、种浩还有许多将领都一脸阴沉的坐在中军大帐内。
种师中声音发涩的开口说道:
“浩儿,这汴梁城被历代陛下经营了近百年,我们恐怕一时半会拿不下来。
我们与其把所有人马都折损在此处,还不如逼迫陛下下一道罪己诏;
并让他追封大哥,我们退回西北如何?”
“不行……”
种浩因为仇恨,连整个脸都是扭曲的样子。
“我钟家世代忠良,岂能让这个昏君和狗官们如此羞辱?
他杀了我父事小,辱我种家名声事大。
哼,想让我们退兵也行;
必须让这个昏君亲自祭奠我父,并交出童贯,让我们在城门口将他凌迟处死……”
种师中听了种浩的话,知道这些条件朝廷肯定不会答应,他只能叹气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候的种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谁的劝说都不会听了。
他这个做叔叔的也不好多说……
万一种浩走了极端,使的钟家军分裂,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整个大帐内的气氛冷了下来,过了良久,种浩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们歇息两日,两日后再次猛攻汴梁城;
我就不信了,童贯这个阉贼能拦住我们强悍的种家军?
另外传下命令,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赶紧征集两万民壮。
让这些民壮把护城河给我填好,并为我们打造攻城器械……”
大帐内的其他将领一拱手,各自退了下去。
这时候的种浩也顾不得什么秋毫无犯了。
只要能给父亲报仇雪恨,他什么手段都能做的出来。
京城附近的百姓聚集稠密,只是一天的功夫,就找够了两万民壮。
然后又用了一天准备攻城的器械。
这两天的功夫,不止是赵佶提心吊胆,就是满朝文武和童贯也是提心吊胆。响起
一连两天的功夫,也没有找到抛弃的种师道尸首。
如今只能靠童贯严防死守了……
第三天一早天还没亮,钟家军大营内响起了阵阵的鼓声。
听到鼓声的赵佶感觉浑身无力,就相当于瘫软的那种感觉。
众文武大臣也不敢出门,就怕被陛下临时点将,让他们上城头协助防守。
这进攻的鼓声,对于密室内的种师道来说,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鼓点正是他种家军进攻的信号。
这两天的功夫,种师道老了要有十岁的样子。
原本花白的须发,现在变得全部都成了白色。
他也不在敲着大门大呼小叫了。
这两天的功夫,乐和也没有再来过,平常送饭都是酒楼内的小伙计来……
“完了,我钟家彻底完了!
不论这次能不能打下汴梁城,我钟家和朝廷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种师道一脸颓废的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声音虽隐隐约约的,但他能从喊杀声中推断出战事的进度。
也就是说,城外的战事在他的脑海里面如同放电影一般的清晰……
“攻城……”
种浩银枪指着城头,再次暴喝一声;
他现在都不屑的向童贯骂阵了,直截了当的带人就开打。
“杀……”
一队盾牌兵冲了出来,他们高举着盾牌,护着身后的民夫青壮,向城下快速冲去。
这些民夫青壮肩头都扛着一个沙袋。
他们的职责就是把沙袋扔到护城河内,只要把沙袋扔进去,就可以转头向回逃……
城头上的童贯看着蜂拥而至的民夫,不由得冷哼一声道:
“这些不知好歹的贱民,竟然协助反贼攻城?
哼,传下令去,命弓箭手给我射击,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靠近城下,一律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