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听了钱知府强词夺理的话语;
他收起浑身的杀机,微微笑着一抱拳;
然后装傻充愣的开口说道:
“些许小事,怎么还惊动了府尊大人?
昨晚末将来到军营,并未找到代管军营的赵统制;
只是抓到了几个在军营内酗酒赌博,藐视上官的狂徒。
怎么?莫非这就是代管军营的赵统制不成?”
钱知府听了这话,又看着李凌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小东西的软刀子挺狠呐!
看样子不好缠啊!
这几句话就把本官给堵死了。
不过他现在还没来探听到李凌的真正底细,所以只能先压下怒火;
钱知府打个哈哈,开口说道:
“原来是个误会啊!
赵统制在军营这么多年,这次要离开军营,自然舍不得兄弟们,他们小酌几杯,也是理所当然……”
他说完,又转头对小舅子喝道:
“去收拾东西吧!
如今李统制已经到职,你就先离开军营吧!”
这个斗鸡眼唤作赵忠,也就钱知府的小舅子;
他听懂了姐夫的意思。
姐夫让自己先离开军营,也就是说还有时间,有可能回来。
赵忠向姐夫一拱手道:
“属下领命,这就和李统制交接一番……”
钱知府点点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凌,转身就离开了。
“恭送府尊大人……”
李凌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钱知府的背影一抱拳,身子却没有移动半分……
赵忠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凌,脸上一副走着瞧的神情。
他并未和李凌交接什么,同样一甩衣袖,带着被打的那几个人离开了军营……
李凌也没有打算这个斗鸡眼和钱知府能好好的配合他。
等两人走后,李凌又看一眼那些交头接耳的士兵,高声喝道:
“尔等给我肃静!
刚刚的任命书你们想必也听到了吧?
还有知府大人的话,你们也能听懂吧?
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要走的?
你们要是有想走的,那现在就赶紧离开军营;
若是没有,那就给我好好列队,听候命令……”
下面的士兵听了,再次交头接耳一番,并没有一个人离去。
但也没有人列队,还是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李凌再次扫视一眼这些稀稀拉拉的士兵。
这些士兵满打满算不足两百人,也就是说只有正常数量的十分之一。
他再次喝道:
“你们里面有没有都尉?要是有的话,给我出列!”
这些士兵依旧呆着不动、也不说话。
都尉就相当于指挥使的副手,也就是千夫长一类的官员。
李凌见众士兵没有说话,接着喝问道:
“你们中间可有队长、什长?
若是有的话,出来答话。”
见众士兵还是没有动上一动。
李凌指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士兵,开口喝道:
“你,出来答话!”
那士兵左右看了看,知道是叫得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走出;
他对着李凌深深一躬身道:
“小人拜见指挥使大人。”
李凌微微一点头,开口问道:
“本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曹州厢军中的都尉、队长、什长何在?”
那士兵再次一躬身道:
“回指挥使大人,我们曹州军中现在只有这点人,自然没有都尉一职了。
至于队长和什长,都跟着赵大人走了……”
李凌看到这些士兵的时候,心里就知道曹州厢军肯定一塌糊涂。
如今听这个士兵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愤怒。
李凌接着问道:
“整个曹州厢军还不到两百人,若是有山贼野匪作乱,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那士兵再次一躬身,摇头说道:
“指挥使大人恐怕误会了,我们曹州厢军那有两百人?
若是有剿灭任务的话,就募集乡兵前去。
我们这些人中,就有一大部分是招募来的乡兵。”
李凌听了这话,脸色再次一变;
“什么?你说就你们这些人,还有一大部分乡兵?
这岂不是说,整个厢军的人数还不到百人?”
怪不得李凌愤怒;
乡兵就是相当于征调的民夫,官府不会给一文钱的报酬。
这个曹州军营内的两千兵制,竟然糜烂到了这种地步?
那士兵躬身道:
“回大人,的确如此……”
李凌强压怒火,一摆手道:
“现在军营还有多少人马?
一会全部召集过来吧!
你们先把军营的房屋和杂草修葺一番……”
那些士兵听了,同时一抱拳,分头下去忙活了。
和李凌说话的那士兵也要转身就走;
李凌伸手叫住了他,开口说道:
“带本官去你们的补给库、还有武备兵仗库看看。”
那士兵不敢拒绝,带着李凌三人去了库房。
等李凌去了补给库,也就是军营的辎重营。
发现整个库房内只有不到一百石的粮食;
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陈粮?
至于兵备库,那更是不堪。
库门还没有打开,里面的霉味就扑鼻而来。
里面的弓箭几乎全部发霉变形;
兵器大多生锈,一些士兵穿戴的牛皮甲和竹甲也都破败不堪。
李凌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压心头怒火。
他伸手从地上拿起几支箭矢,双手微微一用力;
那几支箭矢便被折断。
他将折断的箭矢狠狠的摔在地上,摆手让那士兵退下;
孙安用脚踢了踢堆在一旁的竹甲,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是官府都是如此,别说西夏这些异族了;
就是一小股山贼都能打破这个城池!
这狗官真是该死!”
李凌阴沉着脸,开口说道:
“走,我们在去看看账本,看看军营内还有没有钱?”
三人这一查账,又气的李凌不住口的骂娘。
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曹州军营内有两千人马的名额。
朝廷也能发下来一部分军饷辎重。
再加上知府衙门截留的各种税收,这两千人马可谓是足粮足饷。
可现在军中只有不到两百人,账户上的余额竟然还是亏空。
孙安气的破口大骂道:
“这狗官,不只是搜刮民脂民膏,就连军营也是敲骨吸髓。
公子,你不如给蔡京书信一封,狠狠的告他一状……”